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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的重击
白炽灯在会议室天花板上投下冷硬的光斑,林羽盯着张经理指间晃动的钢笔,金属笔帽折射的光刺得他眼眶生疼。那支万宝龙钢笔是去年公司年会上,张经理从高层手中接过的最佳管理者奖品,此刻却像一把悬在他脖颈的手术刀,泛着冰冷的杀意。
林羽,你怎么搞的张经理的声音裹着怒意,却在尾音处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么重要的项目都能搞砸,公司养你有什么用明天不用来了！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林羽的目光扫过四周,王总监低头整理文件夹,指甲在纸面刮出刺啦声；实习生小李慌忙低头看手机,屏幕蓝光在脸上晃出一片青白；斜后方的玻璃窗映出他自己的倒影——领带歪在锁骨处,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苍白的皮肤,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掌心的疼痛突然清晰起来。他这才发现,右手正死死攥着会议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虎口处的老茧被磨得发疼——那是前世陪张经理应酬时,无数次握酒杯留下的痕迹。此刻那些记忆突然涌上来,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三个月前陪客户喝酒到胃出血,张经理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林啊,年轻人要懂得吃苦；上周替张经理背下报表错误,换来一句以后多注意的轻描淡写。
张经理,你不能这样做。林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风吹皱的纸片,这个项目失败的原因你最清楚……
证据呢张经理突然提高音量,钢笔重重拍在桌面上,溅出几滴墨水,在会议记录上洇成黑色的疤,拿不出来就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右眼皮不自然地跳动——这是林羽跟了他五年才发现的习惯,每次说谎时,他都会不自觉地眨眼。
喉间涌起腥甜。林羽想起昨晚在张经理办公室,亲眼看见他将项目启动资金转入私人账户的场景。当时他攥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像燃烧的火焰,却在张经理递来的那份项目风险评估报告前渐渐熄灭——那份报告上,他的签名被PS得工整漂亮,连笔锋都与真迹分毫不差。
滚出去！张经理的怒吼震得投影仪支架轻晃,幕布上的项目流程图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极了上周他在天台看见的、缠绕着乌鸦的荆棘图腾。林羽站起身,西装裤膝盖处的褶皱擦过桌角,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听见有人在窃笑,有人在低语,那些声音混在一起,变成前世母亲躺在重症病房时,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