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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码头的风带着水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硝烟味。李慕白立于江边,眺望着浑浊的江水滚滚东去,袖中那枚冰冷的同心印铜钱几乎被他攥得嵌入掌心。老张头提供的线索——丰泰商号、镇浪号、诡异的吃水线、目的地江陵府——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他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大人!雷大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丝刻意压制的焦灼。他风尘仆仆,显然是日夜兼程从长沙赶来。牢里…秤砣死了!
李慕白霍然转身,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死了!
是!就在昨夜!雷大洪脸色铁青,眼中喷着火,不是明着下手!是…是‘失足’!看守的班头说,秤砣半夜起来解手,不知怎地脚下一滑,头磕在牢房墙角那块凸起的尖石上…当场…人就没了!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属下赶到时,尸体都凉透了!那班头吓得语无伦次,只说是意外…可他眼神躲闪,分明有鬼!那牢房地面,早不湿晚不湿,偏偏昨夜多了摊水渍!崔刺史那边…已经派人来把尸体和所有相关人等都‘接管’了!说是州府要详查‘意外’!
意料之中,却依旧如重锤击胸!李慕白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水腥味的冷风。秤砣这条明线,被干净利落地掐断了。崔元礼的手,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
我们的人呢李慕白的声音冷得像冰。
按大人吩咐,我们安插在码头的‘眼线’有回报了!雷大洪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兴奋,‘镇浪号’离开潭州后,并未直奔江陵!它在岳州(今岳阳)附近的芦苇荡里秘密停靠了一夜!我们的人冒险靠近,借着月光,看到有快船靠上去卸货!卸下来的…是箱子!沉甸甸的,几个人抬都吃力!绝对不是桐油生漆!然后…那快船就消失在沅水方向了!
沅水李慕白脑中飞速转动着地图。沅水,西南向,深入黔中腹地!那里山高林密,朝廷控制薄弱…私盐不!盐的利润虽大,但如此大费周章、逆流而上深入黔中,成本与风险不成比例!除非…那箱子里装的,是比盐更暴利、更致命的东西!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他!矿!铜矿!或者…银矿!黔中道,素来有朝廷严控的官矿,但也存在着无数难以监管的私采黑矿!私盐网络庞大的运力、隐秘的通道、地方势力的勾结…不正是一条绝佳的、将私矿产出偷运出境的暗河吗铜矿…银矿…铸钱!那枚同心印铜钱上独特的纹路…难道不仅仅是信物,更是某种…私铸钱的标记!
私盐…只是幌子!李慕白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他们真正偷运的,是黔中私矿的铜锭或银锭!利用盐枭的隐秘通道运出,再通过‘镇浪号’这类明面上的商船运往江陵府!江陵…必有他们私铸钱币的工坊!那‘同心印’铜钱,或许就是他们私铸的‘样钱’或‘信钱’!这就是纹路差异的根源!父亲当年追查的弥勒教案,牵涉巨额私铸钱币以资叛乱…难道…难道这‘同心印’…竟与那弥勒教余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