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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推论石破天惊!雷大洪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私…私铸!弥勒教!大人…这…这…
必须去江陵!李慕白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崔元礼在潭州只手遮天,秤砣已死,此路不通!唯有直捣黄龙,找到江陵府的私铸工坊,拿到铁证!方能撕开这弥天大网!
可…可大人!雷大洪急了,您只是长沙县尉!无权越境查案!何况…何况对手如此凶残,刺史都可能是他们的人!您孤身前往江陵,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谁说我要以官身前往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江湖路远,商贾亦可通衢。大洪,你留在潭州!给我死死盯住崔元礼!盯住潭州与江陵之间所有可疑的官私船只往来!尤其是‘丰泰商号’的动静!另外,立刻密信给我们在长安吏部当差的同年,动用一切关系,详查崔元礼及其户部大舅哥所有底细!我要知道,他们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长!
他解下腰间的县尉铜印,郑重地交到雷大洪手中:此印暂托于你。若我…若我一月未归,或音信断绝…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便将此印连同我留下的密匣,直呈…大理寺裴大人!匣中自有分晓!
大人!雷大洪双手接过铜印,只觉得重逾千斤,虎目含泪,单膝跪地,属下…万死不辞!定等大人凯旋!
三日后,一艘不起眼的客货两用船驶离了潭州码头,混入繁忙的湘江航道,逆流向西,朝着上游的江陵府驶去。船头,一个身着普通商贾服饰、面容经过简单修饰、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的青年,负手而立,凝视着前方烟波浩渺的江面。他化名白木,一个贩运湘绣和茶叶的小商人。袖中,那枚父亲遗留的同心印铜钱和一枚从秤砣窝点缴获的新印,紧贴着他的肌肤。冰冷的金属下,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烈焰,与一条通向帝国心脏最黑暗角落的不归路。
江陵府,这座扼守长江中游、千帆云集的繁华巨邑,在李慕白(此刻的白木)眼中,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铁幕。他带来的湘绣和茶叶很快在码头的顺安商行找到了买家,价格公道得近乎刻意,商行管事那过分热情的笑容里,总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他租下城东一间闹中取静、带小院的老宅,每日看似悠闲地出入茶楼酒肆、货栈码头,与各色商贩工匠攀谈,话题总是不经意地引向城中铁器行、铜锡铺、燃料供应乃至废弃工坊的传闻。他敏锐地察觉到,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一旦话题稍微触及金属加工、炉火冶炼或者城中偏僻角落,那些原本健谈的本地人眼神便会瞬间闪烁,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借口离开。一种无形的恐惧和禁忌,弥漫在江陵府的市井之间。
线索的突破,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一日午后,李慕白在码头附近一间专做船工生意的嘈杂茶馆歇脚。邻桌几个满身油污的力工正唾沫横飞地抱怨东家克扣工钱。
…呸!‘顺安’码头那姓刘的工头,心比锅底还黑!上月卸那批‘丰泰’来的生漆,老子腰都快累折了,结果就给了这几个大子儿!一个黑瘦汉子愤愤地将几枚铜钱拍在油腻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