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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那日,萧瑾带着西夏使团抵京,使团里有位白发老人,捧着萧氏宗谱跪在城南别院门前。老人解开衣襟,胸口刺着与萧彻后颈相同的鸿雁族徽,只是羽翼处多了道刀疤——那是当年替萧彻受刑时留下的。小将军,老人声泪俱下,老奴终于等到你了。
萧彻扶起老人时,落薇看见他袖口滑落的锦囊,锦帕上的并蒂莲恰好与老人胸口的疤痕重叠,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
长信宫灯再次悬于正堂时,灯油换成了沈落薇亲手熬制的陈年麻油。元祐五年上元节,萧府张灯结彩,门前的梨树下摆着两张躺椅。沈落薇替萧彻披上狐裘,看见他腕间系着新的锦囊,里面装着半片玉簪与桦树皮字条,字条边缘被摩挲得发毛,却依旧能看清那句:因卿故,始知人间有暖。
看,萧彻指着空中绽放的烟花,火光照亮他眉骨的旧疤,今年的‘流星’比金明池那年更亮。
沈落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烟花炸开时,恰好映得长信宫灯的云纹在窗纸上流转,宛如当年汴河破冰时涌动的春水。她腕间的玉镯轻响,与他腰间龙渊剑的鞘鸣应和,恰似岁月里最安稳的和弦。
夜深人静,沈落薇吹熄长信宫灯前,忽然发现灯座暗格里多了枚青铜印。印文刻着彻薇二字,印台磨损处露出暗红——那是用两人的血混着龙涎香蜡浇筑而成。烛光最后一次掠过灯身,她看见云纹深处刻着细小的字迹,是萧彻的笔迹:
长信灯明,照彻寒霜,汴水初逢,余生共暖。
窗外春雨如丝,打在梨花上,也打在长信宫灯的铜壁上,发出轻柔的声响。这盏见证了冤屈、杀戮与重逢的宫灯,终于在岁月里沉淀出温润的光,照亮了将军与闺秀交叠的影子,也照亮了汴京城中,一段用伤痛与守护酿成的传奇。而那道刻在时光里的疤痕,终究化作了彼此生命中,最深刻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