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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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姐,您的骨髓配型与林小姐完全吻合。清晨七点的医院走廊里,护士递来的报告单还带着打印机余温。顾昭垂眸看着那份加急检测报告,消毒水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玫瑰香薰,在她鼻腔里拧成一股尖锐的酸涩。
指纹状油墨污渍斜斜划过匹配率99.9%的数据栏,她伸出戴着医用手套的指尖,在油墨未干的数字上轻轻一抹。浅蓝乳胶立刻染上靛青,像是被戳破的谎言在溃烂。这台惠普M404dn每分钟能打印40页A4纸,她突然抬头看向护士胸牌,张护士长,你们血液科上个月刚换的理光MP2014AD,怎么还在用三年前的旧机器
走廊转角传来急促脚步声,陆景深熨烫妥帖的银灰西装沾着晨露。他伸手要揽顾昭肩膀,却被她借整理白大褂的动作错身避开。昭昭,星晚昨晚抢救了三次。他喉结滚动时扯松了宝蓝领带,露出锁骨处还未消退的抓痕,就当是为了我……
为了你顾昭从实验服口袋抽出便携显微镜,在走廊顶灯下举起报告单。纤维纹路在60倍镜片下纤毫毕现,纸浆里掺着的金丝楠木碎屑让她瞳孔微缩——这是陆氏集团董事办专用打印纸。
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日内瓦机场,林星晚裹着香奈儿粗花呢外套拦住她的登机口。顾小姐连基础细胞学都要补考,也配代表国家参加世卫组织的项目那女人指尖戳着公示名单,镶钻甲油在顾昭眼前晃成惨白的光斑。
陆总知道造血干细胞动员剂需要提前五天注射吗顾昭忽然转身,白大褂下摆扫过陆景深定制的牛津皮鞋。她将报告单折成纸飞机掷向窗外,看着它栽进楼下停着的玛莎拉蒂车顶,或者该提醒林小姐,伪造HLA分型报告属于《医疗事故处理条例》第三十七条
急救室方向突然传来仪器警报,林星晚的主治医师举着平板冲过来。顾昭瞥见屏幕上的血常规数据,白细胞计数正在以每分钟0.5×10^9/L的速度暴跌。病人出现急性溶血!护士尖叫着推开备用手术室的门,顾昭却站在原地数着监护仪的心跳频率——135次/分,对于濒死病人来说未免太规律了。
让开。她突然夺过平板连上医院WiFi,十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蝶。全球骨髓库的加密页面在瞳孔识别中展开,林星晚的病历档案里赫然躺着三条不同国籍的捐献记录,最近一次是两个月前的京都红十字会。
陆景深突然攥住她手腕,定制袖扣硌得她腕骨生疼:星晚等不起了!顾昭低头看着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背,突然想起婚礼上他替自己戴戒指时,指尖也这样神经质地抽搐。当时她以为是帕金森前兆,现在才读懂那是猎物入网的战栗。
我可以救她。顾昭忽然绽开新娘该有的温柔笑意,在陆景深骤然亮起的目光里抽出采血针,不过陆先生记得提醒林小姐……暗红血液顺着抗凝管蜿蜒时,她贴着男人耳畔轻语,偷换血样的时候,要避开ABO血型检测仪的红外扫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