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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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科玻璃窗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像极了昨夜婚宴上十层香槟塔投下的虚影。顾昭看着试管贴上林星晚的标签被送进分析仪,忽然从白大褂口袋摸出婚礼上藏的喜糖。柠檬硬糖在齿间碎裂的瞬间,她对着监控比了个手术刀划开咽喉的动作。
周太太,您和患者的HLA分型十个位点全相合。主治医师推了推金丝眼镜,将检测报告推到我面前时,金属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盯着结论栏鲜红的印章,指腹重重碾过油墨未干的99.7%匹配度,蹭开一道模糊的红痕。
消毒水混着打印机碳粉的气味里,我听见自己冷静得反常的声音：贵院用2008年版的WHO配型标准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左手猛地掐紧,三天前送检时我分明看到检验科挂着最新版指南。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敲击地砖的脆响,林若瑶裹着香奈儿粗花呢外套倚在门边,苍白指尖揪着点滴架的模样像株精心修剪的铃兰。她脖颈间晃动的钻石项链刺得我眯起眼——那本该是婆婆传给长媳的传家宝。
姐姐别为难医生了。她虚咳两声,腕间留置针随着动作轻颤,我知道你恨我三年前……
消毒灯管突然爆出电流声,惨白光线映亮她耳后淡粉色的疤痕。我捏皱报告纸的动作顿住,那年国际医疗峰会的记忆如碎玻璃扎进脑海。暴雨夜的实验室里,正是这道疤痕的主人用消防斧劈开我的样本冷藏柜,满地淡蓝色培养液漫过她蕾丝睡裙的下摆。
林小姐需要静养。我抓起签字笔在报告背面速写配型模型,笔尖划破纸面的沙沙声盖过她骤然急促的呼吸,顺便提醒护士长,化疗患者喷的Chanel
N°5香水里,苯甲醇含量超标三倍。
拐进安全通道的瞬间,我从消防镜面里瞥见主治医师正擦拭额头的冷汗。手机在掌心震了震,匿名邮箱跳出的新邮件标题让瞳孔骤缩——【2019.7.23首都机场监控备份】。我摸着锁骨下三厘米处的手术疤痕轻笑出声,当年那场意外车祸的救护车上,林若瑶哭喊着要给我输血的模样可比现在真诚多了。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时,我撞见护士小唐正踮脚够着最顶层的储物柜。她白大褂后腰处沾着星巴克拿铁渍,那位置刚好能蹭到检验科条形码扫描枪。当她慌张地把冷链箱推进柜门,我盯着她护士牌后隐约露出的爱马仕丝巾一角,突然想起婚宴敬酒时伴娘团里一闪而过的铂金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