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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你的剑又沾血了。楚昭宁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混着驼铃声。她掀起帐帘时,坠着东珠的流苏扫过我染血的帕子,那抹红与她腕间的齿痕交相辉映,像极了她每次喂我吃药时,唇角沾着的药汁。
我望着她眉间的朱砂痣,想起三年前战场初见。她骑在马上挥剑的模样,那一定是我曾在画本里见过的
女武神,而我,不过是个被鲜血浸透的杀手,用半片竹叶换银钱的屠夫。长公主该去休息了。我转身擦拭剑身,竹叶暗器在剑鞘暗格里轻响,与阮清欢琴弦上的毒针,奏着相同的杀调。
更夫打二更的梆子声惊落檐角星子,我在井台边磨剑。月光落在剑刃上,映出我眼尾的泪痣——这颗被阮砚视作仇人的标记,此刻正被楚昭宁的指尖轻轻触碰:你总说这痣是天生的,可我觉得,它像颗未落的泪。
剑刃在掌心压出红痕,我想起阮府灭门夜,那个躲在柴房的少年眼里的光。他腕间的青色胎记与我擦身而过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不是因为杀戮,而是因为愧疚。谢承煜的剑架在我颈间,他说:杀了他们,否则你就是下一个。而我,终究成了刽子手。
长公主可知,这世上最锋利的剑,不是铁铸的。我低头替她调整披风,触到她藏在衣襟里的遗诏,是人心。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风沙,碎成我心底的残棋:那你的剑,刺过多少人心
子时三刻,我潜入阮清欢的闺房。她正在拨弄琴弦,翡翠镯子撞在紫檀木栏上,发出细碎的响。我看见她腕间新添的齿痕,与楚昭宁的唇形吻合,喉间忽然涌起与当年饮下毒酒相同的灼烧感。江公子深夜来访,是来杀我,还是来吻我她指尖的毒针抵住我咽喉,玫瑰露的香气里混着血腥气。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琴弦上织出蛛网。我望着她眼底的恨意,想起五年前朱雀街的火——她父亲的血溅在我鞋尖时,我听见自己说:对不起。此刻这三个字堵在喉间,却化作竹叶暗器,擦着她耳畔钉入房梁。明日卯时,城西破庙。我转身时,剑鞘上的竹叶雕纹扫过她发间,带好你的琴弦,还有......我顿住,摸向暗格里的密函,罢了,就这样吧。
五更天的霜落在剑刃上,我望着楚昭宁寝宫的方向。她窗前的烛影被风吹得摇曳,记忆中她每次为我写信时的模样——字迹力透纸背,却在落款处轻轻顿笔,像藏着未说出口的话。我摸向心口的伤,那里还留着替她挡箭时的疼,比阮砚的匕首更难愈合。
破庙的蛛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阮清欢的琴弦已对准我咽喉。她眼尾的胭脂被泪水晕开,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坐在花魁轿子里的模样。动手吧。我松开剑柄,任由竹叶暗器掉在她脚边,我欠你们姐弟俩的,该用命来还,这是谢承煜的密函,你父亲的死,我是刽子手,但罪魁祸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