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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颤抖着接过密函,毒针当啷落地。我听见她压抑的啜泣,像极了五年前那个雪夜,我在枯井里听见的、自己的哭声。为什么不早说她攥着密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为什么要让我浑浑噩噩这么久
我望着破庙外的竹林,想起楚明夜的鬼面——他说,帮他教一个人使剑,隐杀阁可以替我赎罪。可我知道,有些罪孽,永远无法洗净。因为我活该。我捡起她的毒针,刺进自己掌心,每杀一个人,我就在剑鞘刻一道痕,如今已有三百六十五道,每一道,都是催命符。
楚昭宁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她的氅衣在风中扬起,像极了战场上的旌旗。阮清欢忽然握住我染血的手,她琴弦上的毒针与我掌心的竹叶暗器发出共鸣,碎成一片银光。江墨,你这里......她指着我心口,也难辞其咎。
更夫打七更的梆子声惊起宿鸟,我望着楚昭宁眼底的光。她腰间的遗诏与阮清欢的琴弦,终将在谢承煜的葬礼上,奏出最锋利的挽歌。而我,这个用竹叶杀人的刽子手,或许终将在她们的目光中,寻到一丝救赎的可能。
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摸向眼尾的泪痣——它不再是杀戮的标记,而是重生的起点。楚昭宁递来的药瓶在掌心发烫,那是苏月璃用楚昭宁心头血炼的续命散,此刻却像极了阮清欢琴弦上的玫瑰露,带着致命的甜,却又藏着生的希望。
走吧。楚昭宁翻身上马,向我伸出手。阮清欢的琴弦缠上我的手腕,像极了月老祠的红线。远处的烽烟渐起,我知道,这场用鲜血织就的局,终将迎来终章。而我,江墨,血剑无痕的杀手,终将在这漫天飞絮中,挥剑斩断过去,让阳光照进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剑鞘里的竹叶沙沙作响,我听见自己心底久违的声音——那不是杀人的哨音,而是心跳,是活着的证明。楚昭宁的马蹄扬起尘土,阮清欢的琴弦弹出新的曲调,而我的剑,终于不再只为杀戮而挥。或许,这就是救赎的开始,在仇恨的废墟上,开出的第一朵花。
弦上血·阮清欢
我第一次在琴弦上淬毒时,正对着风月楼的鎏金铜镜描眉。螺子黛在眉峰洇开细小的岔路,像极了五年前朱雀街的大火——那时我躲在枯井里,透过木板缝隙看见谢承煜的龙纹玉佩在火光中明灭,看见他雇来的杀手眼角的泪痣和那柄柳叶刀,父亲被割舌的惨状与眼前胭脂笔重叠,让我指间的毒粉簌簌落在琴弦上。
阮姑娘,前院有位公子点你唱《凤求凰》。小丫鬟掀起珠帘时,我闻到她袖口混着的檀木香——那是楚昭宁惯用的味道。指尖的毒针忽然发烫,我望着镜中自己眼尾的朱砂痣,想起三日前她替我咬开胭脂盒时,齿痕落在我腕间的温度,与此刻琴弦的冷形成鲜明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