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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求苏月璃取来的续命丹药,每月都要溶进一碟心头血。琉璃盏里的殷红摇曳如烛,映着隐杀阁细作紧攥药杵的指节——那双手本该握刀,此刻却在为情敌碾磨相思成灰。江墨饮下汤药时,总看见楚昭宁袖口闪过的苏绣纹样,却不知那针脚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醋意。
壬子年·谢府春宴
沈清瑶的水袖拂过谢府雕梁时,琴弦突然崩断。摄政王腰间的龙纹玉佩晃过烛火,与五年前灭门夜刺客的佩饰纹路重合。她望着台下执酒的男子,忽然想起父亲咽气前,掌心硌着的玉扳指棱角——原来这满室笙歌,皆是仇人眼底的风月。
檐角铜铃轻响,惊破十年旧梦。有人在冷宫摆弄未知的丹药,有人在风月拨弄生锈的琴弦,有人在暗巷磨利复仇的匕首,有人在药炉前熬干相思,有人在戏台子上唱碎肝肠,有人在城楼外攥着暗刃,有人在床前咳血再拎不起长刀,有人暗藏着颠覆皇朝的密言伺机而动,有人在王府内计算着谋权,这紫金城里的月光,终究照不暖人心底的冰河,只把前尘往事,都冻成了檐下欲坠的冰棱。
梨园雪·沈清瑶
我第一次在镜中看见自己眉梢的朱砂痣时,正对着妆奁描《游园惊梦》的戏谱。胭脂笔在宣纸上洇开半朵残梅,像极了五年前父亲喉间渗出的血——那时我躲在柴房稻草堆里,透过缝隙看见谢承煜的剑尖挑起沈氏图腾的锦缎,雪光映着他腰间龙纹玉佩,碎成我眼底永不融化的冰。
清瑶,该扮杜丽娘了。班主掀开厚重的棉帘,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模糊了我握笔的手。水袖拂过案头时,藏在袖口的玉扳指硌得掌心生疼,这枚能开启国库密道的信物,如今却比毒药更烫手。我对着青铜镜贴上花黄,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巷口卖糖葫芦的少年替我擦掉膝盖的血,他指尖的温度,竟与昨夜谢承煜替我整理戏服时别无二致。
沈姑娘的《惊梦》,总比旁人多三分剑气。熟悉的声线惊落檐角残雪。谢承煜斜倚在雕花门框旁,羊脂玉扳指在指间转得飞快,与我藏在水袖里的那枚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我看见他袖口新绣的沈氏图腾,针脚细密如当年他替我包扎伤口时的认真,可这纹样本该随沈府烈火一同焚毁,此刻却像条毒蛇,绕上我咽喉。
摄政王谬赞。我转身取戏服,广袖扫过他腰间玉佩,龙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十年前他背着我穿过朱雀街的糖画摊,糖稀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沉水香;五年前他在宣武门挥剑斩落我父亲头颅,血珠溅在他眼睫上,像此刻我妆面上的胭脂。两种记忆在视网膜上重叠,我听见自己用比戏文更虚伪的声调说:当年屠我满门的刽子手人,又可还记得巷口的糖画
谢承煜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我们初遇时的春雪。他伸手替我调整鬓边金步摇,指尖擦过我耳后胎记,温度烫得惊人:清瑶可记得,你十三岁生辰时,非要学戏班子舞剑他忽然贴近我耳畔,呼吸混着龙涎香扑在颈侧,那时你挥剑砍断我半幅墨竹图,我却想着,这丫头将来若是穿了戏服,必定惊煞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