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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转动着那枚温润的玉扳指,声音淡淡的,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张经理,我说过了,不搬。
那张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得更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江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地方,拆定了!您这店里的宝贝,磕着碰着多可惜早点搬,对大家都好。
宝贝江临终于抬了抬眼,目光掠过张经理那张油滑的脸,又淡淡地扫过周围那些或紧张或期待的脸,最后,那清冷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极其短暂地落在我怀里抱着的旧布包上,唇角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我这儿的东西,碎了就是一堆破瓷烂瓦。值钱的,从来不是物件本身。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至于这地方拆不拆,与我无关。但我的店,我说了算。不搬。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张经理,转身,吱呀一声,关上了那扇古雅的木门。留下外面一群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的街坊,和脸色铁青的张经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张经理恨恨地啐了一口,目光阴鸷地扫视一圈,都给我听好了!最后搬迁期限,下个月五号!到时候还没搬干净的,后果自负!推土机可不长眼!
人群在压抑的咒骂和叹息中渐渐散去。夕阳沉下去,暮色四合,将老祠堂破败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凄清。我抱着冰冷的半本族谱,独自坐在石阶上。江临那句值钱的,从来不是物件本身和他关门时那淡漠的背影,像两根细小的刺,扎在心上。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包括这片即将消失的土地。那我呢我这半本残破的族谱,又算什么它甚至连一个完整的物件都算不上。爷爷临终眼里的光,那份沉重的嘱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像一张一捅就破的纸。
头痛剧烈起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我蜷缩起身体,额头抵在冰冷坚硬的族谱封面上,试图汲取一丝虚幻的慰藉。黑暗的潮水温柔地涌上来,意识模糊前,只有那沈氏宗祠匾额在暮色中的残影,固执地印在视网膜上。
最后通牒的日子,在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中,步步紧逼。
挖掘机巨大的钢铁身影已经开到了巷口,如同蹲伏的巨兽,履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穿着统一制服、戴着安全帽的拆迁队人员开始设置路障,驱赶着最后的滞留者。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