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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菇炖汤最养人。”芸娘蹲下身,用帕子擦去女孩脸上的炭灰。暖房外,几十个妇人正将腐木屑、草料与米糠拌匀,放入大蒸笼中蒸煮。来自丰年县的刘大嫂边干活边哼着小调:“稻草堆里生白玉,寒冬腊月不断粮……”歌声飘过新糊的桐油窗纸,让周围的女子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嘿——呦!”两百壮汉的号子震得地皮发颤。城西乱石滩上,十人合抱的松木夯锤高高扬起,重重砸向地面。来自北方的铁匠张猛赤裸上身,古铜色脊背蒸腾着白气,虎口崩裂的血渍染红了夯绳。“这地比生铁还硬!”他抹了把汗,转头对扶夯的兄弟笑道:“等这条水泥路修通了,老子要第一个推车去锦城卖山货!”
不远处,三十二辆独轮车组成长龙。十四岁的二铁咬着草绳捆紧车架,细瘦的胳膊暴起青筋:“最后一车碎石!”车队碾过新夯的土路,将碎石倾倒在规划中的学堂地基旁。
泥瓦匠老李头眯眼吊线,对徒弟们比划:“墙基要下六尺,咱们建的可是学堂!咱们凑合凑合无所谓,不能让娃娃们用危房!”
临时学堂的草棚里,五十个孩童围坐火塘。夏淮安特意调来的老秀才握着戒尺,在沙盘上写下“人”字。
“一撇一捺,顶天立地!”清脆的童音惊飞了梁上麻雀。卷入草棚内的呼啸寒风中,九岁的小石头边拉紧身上的单衣边默写,他娘在隔壁草菇房听见背书声,眼眶发热——这是石家五代人第一个摸到笔墨的孩子。
玉芳带着女子识字班的学员路过,听见棚内书声琅琅。从山匪处救出的少女翠儿忽然驻足,盯着沙盘上的字迹喃喃道:“原来我的名字这么写”她沾着草叶露水在掌心描画,歪扭的“翠”字映着朝阳,恍若新生。
夜幕降临时,一个个火把点燃,造纸坊的碱水锅仍在翻滚,守夜的汉子借着火光修补竹帘;大棚里,老农给大棚中央烧石子的地灶填完柴后,蹲在地上检查秧苗,不知不觉中露出了笑容。
霜花在大棚外的土地上悄然绽开晶莹的纹路,但是大棚内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