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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妇人脸上绽开一个纯粹的、毫无阴霾的笑容,拉着安宁往里走,快坐下,妈给你热点汤暖暖身子,瞧这小脸冻得煞白!她不由分说地将安宁按在一张铺着干净格子桌布的餐桌旁。桌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投下温暖的光晕。
安宁浑身僵硬地坐着,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家。地方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泛黄的墙壁上挂着老式挂历,角落的柜子上摆着几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一个老旧的蜂窝煤炉子正烧着,炉子上坐着一个小铝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肉香。一切都普通得令人心慌。
妇人忙碌着,身影在小小的厨房区域晃动,絮絮叨叨地念着:这鬼天气,说冷就冷,你穿得也太单薄了……等等啊,妈给你找件厚实点的衣服披上……
安宁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客厅靠窗的位置。那里摆着一把老旧的藤椅。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蜷在椅子里,背对着她。
那身影穿着和妇人同款的碎花罩衫,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同样朴素的髻,微微佝偻着背。她的动作缓慢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韵律感——枯瘦的手指捏着一根长长的竹针,正一针、又一针地,编织着膝头一团毛茸茸、鲜红似血的毛线。红色的线团在她脚边的小竹筐里滚着,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藤椅发出细微的、有节奏的吱呀声,仿佛在应和着她无声的劳作。
窗外的天光灰蒙蒙的,透进来,勾勒出她僵硬的轮廓,和那团刺目的血红形成一种诡异的、令人心底发毛的对比。整个屋子里温暖的食物香气和炉火的噼啪声,似乎都无法渗透进她身周那片凝滞的寂静。
那是我婆婆,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安宁面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藤椅,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年纪大了,耳朵背,眼神也不太好,就爱坐在那儿织点东西……一天到晚也不怎么吭声,你别怕。
老妇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们的注视和谈论,依旧沉浸在她那永无止境般的编织里。竹针碰撞,发出极其细微的嗒…嗒…声,敲打在安宁绷紧的神经上。那团鲜红得刺眼的毛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凝固在昏暗的光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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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低下头,避开那令人不安的景象,目光落在面前粗糙的土陶碗上。碗里是飘着油花的肉汤,几块炖得软烂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肉沉在碗底,散发着浓郁的、令人垂涎的香气。肠胃不争气地绞动起来,发出咕噜的抗议。她太饿了,从被强行拖入这个该死的无限世界开始,神经就一直像拉满的弓弦,体力早已透支。理智尖叫着警告她这食物来路不明,可能致命,但身体对热量的渴求几乎压倒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