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7/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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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神经末梢都在嗡鸣。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极致的混乱与这突如其来的、直击灵魂的告白之间,彻底绷断了。他无法思考,无法回应,只能像一座被雷击中的孤峰,沉默地承受着这颠覆性的冲击。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树脂。林晚清晰地看到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灰败的脸上血色褪尽,又迅速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额角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即将冲破躯壳的东西——是更深的暴戾还是……那被强行压抑了太久、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渴望
林晚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也是唯一的机会。语言的力量已经用尽,此刻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行动。是打破那层将他与世界隔绝的、名为创伤的坚冰。
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彻底拉近了两人之间那象征性的安全距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冰冷雪松与药水消毒剂的、濒临崩溃的气息。
然后,在沈砚那凝固的、带着一丝惊惧和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林晚伸出了双臂。
没有试探,没有迟疑。她以一种极其轻柔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环抱住了他僵硬如铁的身体。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拥抱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她的手臂先是轻轻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掌心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瞬间的、如同触电般的剧烈绷紧和细微的痉挛。她没有退缩,反而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侧耳倾听着那里面如同战鼓擂动般狂乱的心跳。
没事了,沈砚……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敞开的领口皮肤,我知道你很痛……我知道那些记忆在撕扯你……但那些都过去了。你在这里,我在你身边。这里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他混乱的意识屏障。她的话语里没有评判,没有恐惧,只有全然的接纳和理解。她甚至没有要求他不要怕,而是直接承认了他的痛苦,承认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战场幽灵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