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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匕首举得更高,让那摄魂夺魄的幽光完全暴露在篝火的映照下。火光在那薄如蝉翼的刀身上跳跃、扭曲,仿佛无数冤魂在透明的囚笼里无声尖啸。他咧开嘴,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那笑容混合着疲惫、疯狂和一种病态的满足,刀疤在火光下狰狞地蠕动。
十七个!他伸出粗大的手指,对着我比划,又像是向着虚空中的某个存在宣告,整整十七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从‘剑南飞’李三郎,到昨晚那个号称‘金钟罩’练到了第十重的秃驴……嘿!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溅在火堆边缘,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冒起一缕白烟。都他妈成了老子掌下亡魂!什么狗屁诅咒什么反噬全是放屁!力量!这才是它唯一的意义!谁够狠,够快,它就是谁的!
他的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庙宇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和残破的神像上,激起空洞的回音。篝火噼啪爆出一个火星,映着他扭曲兴奋的脸。
我依旧低着头,目光落在地上最后一点饼屑上。一条胆大些的野狗,从神像基座后探出半个脑袋,飞快地窜过来,舌头一卷,将碎屑舔了个干净,又闪电般缩回黑暗中。我搓了搓沾着饼渣的手指,感受着指尖的粗糙。
好刀。我的声音平平响起,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对方预期的任何波澜,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平淡的反应显然刺中了杜杀那根敏感的神经,他脸上那狂热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泼了一瓢冰水,扭曲的刀疤抽搐了一下,眼中那点得意迅速被一种被轻视的暴怒取代。
好刀他怪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在这风雨飘摇的破庙里显得格外瘆人,你他妈懂个屁!这是‘孤星’!是神兵!是……是……他似乎一时找不到更震撼的词汇来形容掌中之物的价值,话语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左肩伤口因激动而再次涌出的鲜血。
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身影几乎完全挡住了那本就微弱的篝火光芒,沉重的压迫感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那只握着匕首的右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那薄如蝉翼的孤星在他指间反射着跳跃的火光,幽芒吞吐不定,像毒蛇的芯子。
给老子抬起头来!好好看看!看看这……他咆哮着,试图用声音的威压碾碎眼前这个不识抬举的乞丐。然而,当他的目光,带着怒火和轻蔑,终于真正落在我低垂的脖颈后方时——
咆哮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杜杀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尊被雨水淋透的石雕。他脸上那混合着暴怒和炫耀的表情,如同劣质的泥胚面具,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狠狠击中,然后寸寸碎裂、剥落。那双燃烧着狂热的眼睛,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钉在我颈后靠近衣领的那一小片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