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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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沈。我垂下眼睑,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犯了事出来的他问得直接,毫不拐弯抹角。
……是。喉咙有些发紧。
老头沉默了片刻,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慢悠悠地站起身,那只老猫敏捷地跳到柜台上,尾巴高高翘起。他走到柜台一角,拿起一把算盘。那算盘不知用了多少年,算盘珠被磨得油亮,边框也乌黑发亮。他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珠子,噼啪声在寂静的铺子里格外清晰。
会这个吗他把算盘推到我面前。
我摇摇头。过去的日子,精密的仪器、古物修复的刻刀才是我熟悉的伙伴,这种古老的工具,只在记忆的角落里模糊地存在。
老头没再说什么,又指了指墙角一个积满灰尘、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木箱:那里头,都是些破烂。归置归置。擦干净。该扔的扔。
这就是我的工作了。没有工钱,管两顿饭,晚上睡在铺子后面那个堆满杂物的、只容得下一张破板床的小隔间里。潮湿阴冷,墙壁摸上去永远带着一股滑腻的凉意。
日子在灰尘和霉味中缓慢爬行。我像一块沉默的抹布,擦拭着那些早已被主人遗忘的破烂: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指尖拂过粗糙的碗壁,脑海里瞬间闪过农家灶台上跳跃的温暖火苗和妇人粗糙的手掌;一把断了齿的木梳,冰冷的木质触感带来一个年轻女子对镜梳妆时,眼角滑落的泪珠的咸涩味道;一枚生满绿锈的铜钱,金属的冰冷直透骨髓,伴随着一个赌徒输光家当后绝望的嚎哭……
这些器物残留的记忆碎片杂乱无章,如同破碎的万花筒,在我脑海中反复冲刷。起初是剧烈的头痛,像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恶心得几乎要把胃里的酸水都呕出来。我死死咬着牙,额头抵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硬生生扛过去。渐渐地,痛楚减弱,我开始尝试去分辨,去梳理那些涌入脑海的画面和情绪。这能力,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诅咒般的能力,成了我在这片废墟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也是我唯一的武器。我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兽,默默舔舐着伤口,磨砺着新生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