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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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回头……
他的声音,带着死亡边缘的疲惫与释然,又一次在意识深处响起。
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压下那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想要回望一眼的疯狂冲动。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那一眼,或许就是深渊本身。
咔哒。
一声轻响。冰凉的金属门把手被我压下。沉重的气密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走廊里明亮却同样冰冷的光线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像一片刺目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我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踉跄着,将自己完全投入那片光里,逃离身后那片象征死亡与终结的惨白炼狱。
门,在身后无声地、沉重地合拢。将那持续不断的、刺耳的死亡长鸣,连同手术室里凝固的冰冷空气、浓重的血腥与消毒水味、以及那张覆盖着绿色无菌单的、彻底安静下来的手术台……所有的一切,都死死地关在了身后。
世界骤然变得安静。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空荡的走廊里,沉重地、孤独地搏动着,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失血的耳膜。我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灵魂的躯壳,靠着冰冷光滑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黄昏的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扭曲地投在地上。
解脱了吗父亲。
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白大褂口袋内侧。那里空空荡荡。那柄曾承载着我十年血泪与执念的柳叶刀,早已遗落在手术室冰冷的地板上,像一颗被抛弃的、沾满血污的棋子。
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手术衣渗入骨髓,却压不住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灼热。解脱这个词像一个尖锐的嘲讽。身后那扇紧闭的门,仿佛一道巨大的伤口,横亘在我与世界之间。门内,是冰冷的终结；门外,是空茫的虚无。父亲临死前呼唤我的名字,是为了哀求仇人放过我江临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洞悉了我的身份他默许我靠近,躺上手术台,甚至……在生命的尽头,留下那样一句惊心动魄的遗言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