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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看着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语气更加严肃:快回去!拖不得!路上小心点!
我紧紧攥着那几张写满字的医嘱和几瓶沉甸甸、冰凉凉的药片,像攥着爷爷的命。陈大夫的话像烙铁一样烫在我心上:肺结核!传染!药不能停!
我转身再次扑入浓稠的黑暗,归程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而沉重。怀里那几瓶药,像有千斤重,又像滚烫的火炭,灼烧着我的胸膛。每一步奔跑,每一次攀爬,都伴随着对爷爷病情的恐惧和对三仙姑滔天的恨意。山风在耳边呼啸,像无数冤魂在哭泣,又像在催促着我:快!再快一点!
当第一缕惨淡的灰白色艰难地撕开东边天际的墨黑,我终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带着一身露水、泥泞和不知多少处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撞开了自家那扇熟悉的柴门。天光熹微,勉强照亮了昏暗的堂屋。
爷爷!药!药来了!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急切,扑到炕边。爷爷蜷缩在破棉絮里,似乎比昨夜更瘦小了一圈,像一张被揉皱后丢弃的枯叶。听到我的喊声,他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茫然地落在我脸上,又缓缓移向我手中高举的那几瓶药。
药……真大夫开的……陈大夫……治痨病的……我喘息着,手忙脚乱地拧开一个棕色小玻璃瓶的盖子,倒出几粒白色的小药片在掌心,又去拿炕沿上那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底还残留着一点冷水,快!爷爷!吃了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药片递到爷爷干裂的唇边,指尖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微微颤抖。
就在药片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刹那,爷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近乎癫狂的恐惧!那恐惧如此浓烈,瞬间压倒了病痛带来的虚弱。他枯瘦的手臂猛地挥出,带着一股回光返照般的力气,狠狠打在我递药的手腕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