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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医生器械护士惊讶地看着他。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顾沉的手稳得像机械臂,能在比头发丝还细的神经血管间游刃有余。
没事,继续。顾沉深吸一口气,完成剩余操作。但缝合时,那该死的颤抖又出现了。他的针脚不再像往常那样整齐完美,而是歪歪扭扭,像初学者的作品。
手术结束后,顾沉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颧骨比上周更加突出,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盯着自己的右手——这双曾经被誉为黄金之手的手,现在连最基本的缝合都做不好。
下班后,他直接去了影像科。MRI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导师陈教授脸色骤变。黑白影像上,左侧颞叶深部那个不规则的阴影像一只恶毒的蜘蛛,伸展着致命的触须。
原发性脑胶质瘤,四级。陈教授放下片子,声音沉重,位置在左侧颞叶深部,紧贴语言中枢,手术风险极高。
顾沉平静地听完自己的死刑判决,只问了一个问题：还剩多久
积极治疗的话,六个月到一年。陈教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小顾,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可以联系美国...
不必了。顾沉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想把时间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走出诊室,顾沉在楼梯间抽完了半包烟。灰白的烟雾缭绕中,他想起昨天苏念兴奋地冲进办公室,举着梅奥诊所的实习offer又哭又笑的样子。他们计划着,等她回来就结婚,买个小房子,养一只猫。他甚至偷偷看好了婚戒——比求婚那枚更精致,内侧刻着SN&GS,forever。
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仿佛是一片片被遗忘的墓地,每一个小小的烟蒂都像是一座座微缩的墓碑,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过往的故事。顾沉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中夹着最后一支燃烧殆尽的香烟,他的目光透过飘散的烟雾,凝视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天空中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夜幕悄然降临,仿佛在为即将做出的决定增添一份沉重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