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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死寂。龙椅上年轻的帝王,面色变幻不定。最终,一道冰冷的旨意落下:妖言惑众,罪无可赦!褫夺功名,押入天牢,秋后问斩!
你被剥去象征功名的袍服,只余一身单薄囚衣。离京那日,天色铅灰。囚车行过朱雀长街,两侧人潮如堵,却无一丝喧哗。无数女子沉默地立于道旁,目光如钉子般追随着你。卖花女将新摘的、带着露珠的白菊奋力掷向囚车;织布娘展开连夜赶织的素帛,上面墨迹淋漓,赫然是还我青天;几个面黄肌瘦的妇人,相互搀扶着,忽然齐齐跪倒尘埃,以额触地……车至十里长亭,人群愈发汹涌,竟阻断了官道。官兵呵斥推搡,却无法驱散那沉默却沉重的人墙。
你要求下车。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步登上长亭。朔风卷起你凌乱的短发,抽打着苍白的面颊。你环视着亭下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眼睛望着你,里面有悲愤,有绝望,更有一种近乎燃烧的期盼。
你缓缓抬手,摸向自己残损畸形的双足——那曾带给你无尽痛苦与屈辱的根源。在千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你猛地弯腰,以戴着沉重铁铐的双手,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一层层解开了囚裤的裤脚!寒风如刀,瞬间割向那双从未真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畸形双足!趾骨扭曲变形,脚背高高拱起如畸形的山丘,暗紫色的疤痕如同丑陋的蜈蚣盘踞,脚趾因常年挤压而粘连变形,脚踝处被洪水铁环勒出的深紫淤痕尚未消退,更刺目的是脚底和脚跟处,那些因赤足奔劳、被碎石冰棱割破又反复溃烂而留下的、层层叠叠的暗红疮疤!
死寂。长亭内外,只闻寒风呼啸。
你猛地挺直脊背,将那双被礼教摧残、被世道践踏、饱经磨难却依旧顽强支撑你走到今日的残足,高高抬起!赤脚踏上长亭冰冷的石栏!让亭下每一个人,都看清这三寸金莲美丽谎言背后,那血淋淋、丑陋不堪的真相!
看清楚了!你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如淬火的利刃,穿透寒风,刺入每一个人的耳膜,直抵心脏:这便是‘步步生莲’!这便是‘命贵’的代价!此身残骨,即为我碑!此足之伤,即为我号!你指向亭下无数沉默的女子,声音陡然拔高,裂石穿云:天下女子——自今日始,解尔裹布!立尔筋骨!行尔想行之路!此身不折,此志不屈!路在脚下,不在男人掌中!
寒风卷过旷野,将那声嘶力竭的呐喊,裹挟着,送往遥远的天际。
天牢最深处,死寂如墓。行刑前夜,牢门忽开。刑部尚书亲临,身后狱卒捧来文房四宝,置于你面前污秽的草席上。尚书须发皆白,官威深重,浑浊的老眼盯着你,声音平板无波:秦镜,圣上天恩浩荡,念你薄有文名,许你留下遗言。或悔过自新,或传下诗文,皆可。笔墨在此,好自为之。言罢,拂袖欲去。
你盘坐于腐草之上,对那光洁的宣纸与饱满的墨锭视若无睹。沉默良久,久到那尚书已有些不耐,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你忽然抬首,目光如古井寒潭,直直刺向他:尚书大人,可知天下女子,自缠足始,一生需用多少裹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