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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林薇再也支撑不住,将滚烫的额头重重抵上冰冷刺骨的观察窗。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在洁净的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模糊了凯尔黯淡的光影。比我想的……难太多了。他们……被困在自己的恐惧里,只想抓住能抓住的一切……却看不到这背后的毁灭……
凯尔的光流无声地流淌起来,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地、执着地汇聚到林薇额头紧贴的玻璃位置。那光晕核心微微脉动着,散发出一种试图穿透物理阻隔的、带着抚慰意味的暖意,仿佛一只无形的、由星光构成的手,轻轻按在她的额角,试图分担她的痛苦。
【恐惧……会扭曲星光的方向……会将清澈的星尘染上尘埃的污浊……我……知晓这种黑暗。】它的意念充满了深刻的理解,却也带着无法化解的沉重忧虑,【但你们的光芒……太强烈了……太不稳定了。它在搅动深海的宁静。‘深海之歌’的低鸣……已变成痛苦的嘶鸣,如同受伤的巨兽。我的族人……在黑暗中……颤抖。分歧正在扩大。时间……不多了。】
林薇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凯尔那由纯粹星光与能量勾勒的面容近在咫尺。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比欧罗巴冰海最深处的寒冷更甚、更刺骨。她清晰地看到,两个世界因猜忌和恐惧而走向冲突的必然性。而凯尔,这个超越她所有科学想象、由宇宙星尘凝聚而成的奇迹般的意识体,正被推向毁灭的悬崖边缘,可能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一个大胆、疯狂、危险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在她心中骤然成形！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战栗,但它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凯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你想过……离开欧罗巴吗离开这片生养你们的海洋,离开‘深海之歌’的怀抱……去探索……外面更广阔的星辰真正的、无垠的宇宙
凯尔周身流淌的光流瞬间凝固！
仿佛时间本身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接触舱陷入一片死寂,连维生系统的嗡鸣都仿佛消失了。
许久,许久,那空灵的声音才带着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前夕的震颤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