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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个口型,刘德海浑浊的眼珠,终于从李炎腰间的罪证上移开。那目光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了然,缓缓扫过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灵魂的孙答应,最后,定格在李炎那张因暴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或威胁。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心胆俱裂的从容,向后退了一步。佝偻的身体,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那扇被他撞开的破败门框。
门,并没有被带上。
那扇腐朽的木门,就那样大敞着。门外,是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沉沉黑暗。而门内,那盏被刘德海放在门槛内的惨白小灯笼,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冰冷的光芒,像一个恶意的、永恒的标记,无情地照亮着佛堂中央凝固的两个人影。
灯笼惨白的光,固执地舔舐着门口那片方寸之地,将门框腐朽的木纹映照得如同干涸的血管。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深宫广厦的轮廓在夜色里只余下沉默而狰狞的剪影,像蛰伏的巨兽。寒风穿过敞开的门洞,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卷着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扑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
那点微弱的白光,是这方黑暗囚笼里唯一的光源,却比纯粹的黑暗更令人绝望。它像一个冷酷的看客,一个无声的宣告者,清晰地照亮了孙答应瘫坐在地的狼狈身影,也照亮了李炎僵立在她身前、如同困兽般的姿态。尤其,是那抹依旧垂挂在他腰侧、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的赤色!那对金线鸳鸯在惨白的光线下,每一次细微的晃动都折射出冰冷而刺目的光点,如同无数双嘲讽的眼睛。
时间仿佛被这寒夜冻住,每一息都长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