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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虚假的安宁如同阳光下的露珠,脆弱而短暂。
平静的第七日,恰好是镇上的大集日。
默哥儿!柳翠的声音带着少有的雀跃,她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衣裳,头发也仔细地梳拢过,在脑后扎了一条红头绳,衬得脸色更加红润,今天镇上大集呢!热闹得很!我听说有新来的货郎,卖苏杭那边的洋胰子和花头绳!咱去瞅瞅吧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对寻常小物件儿的欢喜。她在这老宅里待了几天,虽然嘴上不说,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闷和压抑,早已让她憋闷坏了。
陈默本来下意识就想拒绝。祖父离宅必死的警告如同毒蛇盘踞在他心头。可看着柳翠期盼的眼神,再看看窗外难得穿透浓雾、显得格外明媚的阳光,他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不知怎地松动了一下。况且,铜匣在柳翠身上,她离开,铜匣自然也跟着离开,那宅子……地下的东西会不会……
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好…好吧,他听到自己干涩地回答,声音有些发飘,正好…家里盐也没了。
柳翠立刻高兴起来:那快走!晚了东西都叫别人挑完了!她脚步轻快地向院门走去。
陈默深吸一口气,抱着那冰冷的铜匣,脚步有些虚浮地跟上。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他紧紧抱着匣子,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抱着的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镇上的集市喧嚣异常,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人群,两旁卖力吆喝的商贩,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牲畜、食物、汗水和廉价香粉的味道。这是最市井、最鲜活的人间烟火气。柳翠像一尾重新回到水里的鱼,左顾右盼,不时在一个个摊子前停下脚步,拿起那些花花绿绿的头绳、光滑的洋胰子翻看,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陈默却像个游魂。刺眼的阳光照得他有些眩晕,四周鼎沸的人声像无数根针扎着他的耳膜。他死死抱着铜匣,身体僵硬,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靠近的人影。铜匣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丝丝缕缕地渗入皮骨,提醒着他与之捆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