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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挎着一个半旧的蓝布包袱,脚步轻快地跨过那两扇对她而言沉重得有些过分的乌木大门门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只在长辈们讳莫如深的低语中听说过的、带着神秘和森严色彩的老宅。天井里的光斜照在她脸上,显出健康的红晕。
默哥儿,你这地方……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带着乡野特有的直率,怎么跟个古墓似的一股子霉灰味儿,还阴森森的。她说着,目光落在陈默怀里的铜匣上,伸出手指想去碰,这铜疙瘩抱着干啥怪沉的吧
别碰!陈默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尖锐得变了调,紧紧将铜匣护在胸前,脸色瞬间煞白。
柳翠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有些愕然和委屈地看着他,月牙般的眼睛瞪圆了:咋了金子做的啊碰一下都不行
不…不是……陈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依旧闪烁不定,不敢直视柳翠清澈的目光,这…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物件儿……很要紧,不能乱动。
柳翠撇撇嘴,收回了手,没再纠结,径直把包袱往堂屋的八仙桌上一放:行吧行吧,你们读书人的规矩多。她环顾着空旷、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正堂,皱了皱眉头,这地儿…真能住人我爹娘在的时候,可一直叮嘱我离你们陈家老宅远点呢。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赶紧岔开话题:咳,宅子久了没人气儿……收拾收拾就好。你住西厢吧,那边刚巧有间房……还算齐整。他几乎是本能地把柳翠往宅子西面引。东厢那是祖父陈守业咽气的房间,现在想起来,连那扇门都透着阴气。至于祠堂……那更是连靠近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只有西厢房,似乎离那地底深处的东西最远。
柳翠没多想,依言去了西厢。她是个麻利性子,放下包袱就开始动手清扫,扫帚的沙沙声、抹布擦拭窗棂的声音,打破了老宅多年死水般的沉寂。陈默抱着铜匣,远远地看着她在西厢房里忙碌的身影,听着她偶尔哼起的一两句不成调的山歌小曲,那鲜活的生命气息,如同寒冬里微弱却真实存在的一小簇火苗,奇异地驱散了他心头的几分阴霾。
起初几天,宅子似乎真的安静了。那些夜晚里曾让他魂飞魄散的啃噬声、抓挠声、撞击声……全都消失了。祠堂里那盏油灯,虽然灯光依旧昏暗,却一直保持着正常的昏黄色,不再诡异地转绿。
陈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也许……也许真的有用活人的阳气,真的能压住地下的邪物他甚至开始尝试把铜匣放在西厢房的外间窗台上,自己则抱着被褥,在窗下打地铺。离那冰冷的饕餮铜匣远一点,似乎也能离那无时不在的恐惧远一点。柳翠身上的暖意和活力,像一层无形的屏障,暂时隔开了那冰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