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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潮
景阳冈的深秋,松针落了满地,踩上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武松拄着禅杖站在虎哥殒命的山凹前,独臂夹着卷泛黄的画——那是他花了三个月,用左手一笔一划描的《景阳冈旧影图》,边角还留着被幼虎啃咬过的毛边。
虎弟蹲在岩石上,盯着画里的虎哥——它被画成蹲坐的姿势,尾巴轻轻卷着一只幼虎,目光望向远处的山涧,像随时会起身舔舐孩子的绒毛。画面左下角,穿青布衫的武松正弯腰捡柴,背影与当年打虎时的重叠,却没了挥棒的戾气。
“这是我梦里的场景。”武松展开画,让阳光穿过纸页,“原来打虎那天,我看见的不是‘凶虎’,是个挡在幼崽前的父亲。你哥哥的爪子没抓我,是因为它知道,我手里的哨棒,比它的牙更利。”
虎弟的爪子划过画里的虎哥,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折痕——那是武松反复修改留下的痕迹,每道折痕里都藏着细小的字迹:“此处应画虎眼望幼崽”“哨棒该偏三寸,勿触虎脊”。它忽然想起老瘸虎说过:“人类的悔,若能变成笔尖的柔,便是山的福气。”
“你看这山涧。”武松指着画里的虚线,“当年你哥哥引我往这儿跑,不是想攻击,是想把我引开虎穴。我后来算了算,从虎穴到这儿,刚好是幼虎跑不掉的距离——它用命换你们的活,却被我当成了‘凶性’。”
虎弟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像极了当年躲在暗格里听见的、哥哥最后的喘息。它忽然跳下岩石,用爪子在地上复刻画里的场景:前爪先踏左,再踏右,最后往山涧方向拖出三道浅痕——那是虎哥临终前的脚印,每一步都算好了距离,唯独没算到,人类的哨棒会落向护崽的脊背。
“对不起,我该早点看懂的。”武松单膝跪地,独臂环住虎弟的脖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虎,皮毛下的骨骼起伏,像极了当年抱过的幼虎,“后来我去了梁山,看见人类自相残杀,才明白:最凶的从来不是兽的爪,是人心的‘怕’——怕失去,怕弱小,怕面对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