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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安声喉结滚动。自从上次在孤儿院后,他总不自觉留意她苍白的脸色,还有藏在枕头下的药盒。此刻她攥着菜刀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行,但只能淋半小时。
下午两点,他们站在人民广场的喷泉旁。风卷着尘土打旋,空气里弥漫着雨前特有的腥甜。暮沉沉仰头望着暗沉的天空,白裙被风吹得鼓起,像随时要振翅的蝶。准备好了吗她转头笑,梨涡里盛满期待。
第一滴雨砸在历安声鼻尖时,他本能地想去拉她。却见暮沉沉张开双臂冲进雨幕,笑声混着惊雷炸开：好凉！安声,快来！
暴雨如注而下,浇透了历安声的衬衫。他看着前方那个在雨里转圈的身影,水珠顺着她的睫毛坠落,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苍白的皮肤泛起病态的潮红。记忆突然闪回——她总说今天天气真好,即便窗外阴雨绵绵；吃他煎糊的鸡蛋时,也会认真说是吃过最香的早餐。
够了！他冲过去拽住她手腕,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袖传来灼烫的触感,再淋下去会发烧的！
暮沉沉却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安声,你听。她拉着他躺在积水的广场上,雨水灌进耳朵,像不像小时候在孤儿院,偷偷接屋檐的雨水
历安声浑身僵硬。她的睫毛上凝着水珠,说起孤儿院时声音发颤,他这才惊觉,他们认识这么久,她从未提过童年。当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他才发现暮沉沉已经昏迷,指尖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历安声在她包里翻找证件时,一个破旧的笔记本滑落出来。扉页上愿望清单四个字被水渍晕染,在雨中痛痛快快淋一场后面画着鲜红的勾。翻到最后,夹着的诊断书轻飘飘落在地上,胰腺癌晚期的字样像把生锈的刀,剜得他眼眶生疼。
苏棠接到电话时,历安声正站在医院走廊尽头。他看着好友跌跌撞撞跑来,眼睛瞬间红透,却只是把暮沉沉的背包塞进她怀里：照顾好她。
你要去哪苏棠抓住他的袖口,她醒来找不到你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