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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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张美兰那双被泪水泡得肿胀、只剩下无尽哀求的眼睛,看着她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也无法完整表达的歉意。
林峰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很沉,像一片沉重的铅云,缓缓落下,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病房里凝滞的、充满药味和死亡气息的空气里：
太迟了。
这三个字,没有愤怒,没有怨毒,甚至没有太多的起伏。只有一种历经劫波后的、彻骨的疲惫和冰冷的宣判。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美兰那只一直徒劳地想要抬起、指向林峰的手,猛地一僵。紧接着,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生命的力气,那只枯瘦的手无力地、颓然地垂落下去,重重地砸在惨白的被褥上。她浑浊眼珠里那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彻底地熄灭了。只剩下空洞、茫然和一片死寂的灰白。汹涌的泪水却流得更急了,无声地淌过她枯槁的脸颊,像是生命最后无声的哀鸣。
心电监护仪上,原本就不规则的波形,骤然变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刺耳、尖利、毫无感情的蜂鸣声,瞬间撕裂了病房里沉重的死寂！那声音是如此尖锐,如此冰冷,像一把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妈——！！！苏晓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彻底瘫软在地,蜷缩着,爆发出歇斯底里、肝肠寸断的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