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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霓虹葬花
鎏金俱乐部的旋转门切开雨幕时,柳如烟正在后台用遮瑕膏掩盖锁骨处的针孔。镜中倒影被紫光灯染成冷色调,耳垂上的碎钻耳钉晃出细碎光斑,像极了昨夜在滨江路摆摊时,城管踹翻她画架的皮鞋尖。
如烟姐,VIP8号房点你唱《玫瑰人生》。小桃推开门,眼影下的青黑比三天前更重,说是彭氏集团的少东家,刚从瑞士回来。
口红在唇峰处洇开小团阴影,柳如烟想起上个月在医院做护工,偷听到的豪门秘辛:彭家太子爷彭浦在日内瓦进修建筑,却因生母忌日突然回国。她摸了摸贴身藏着的诊断书,扩张型心肌病的字迹在丝绸吊带下硌着肋骨,像命运埋下的冰锥。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碎成万千星子。穿烟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烟头明灭,映出后腰处若隐若现的疤痕——那形状太像她昨夜画的荆棘鸟,即将刺破心脏的刹那。
唱吧。他转身时,左眼角的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柳如烟的手指悬在吉他弦上,看见他腕间的旧表——表盘裂纹蛛网般蔓延,表链上刻着模糊的PP,和她初中课本上反复写过的名字一模一样。
琴弦发出一声走音,混着雨声渗进地毯。她唱到有人说爱如玫瑰,虽美却带刺时,他忽然开口:你的G弦低了半度。威士忌杯重重落在大理石茶几,发出裂帛般的响。
柳如烟抬头,正对上他瞳孔里翻涌的暗潮。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她攥着省了三个月的蛋糕钱冲进蛋糕店,却见穿白衬衫的男孩将最后一块草莓蛋糕推给她,自己却在街角吐得脸色发白——后来她才知道,他对草莓过敏。
彭先生常来这种地方听走音的曲子她故意把先生二字咬得生涩,指甲掐进掌心。他的目光扫过她颈间的银链,链坠是枚磨损的硬币,背面刻着2015.6.18——那是她父亲去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