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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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信的笺纸是我赏给他的云纹宫笺,内容却是首《咏刀》：百炼钢成绕指柔,最利不过美人眸。墨迹在眸字上重重洇开,像滴干涸的血。
我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他执笔为我画眉时,狼毫突然折断,墨汁溅在我眼角泪痣上。当时他手指颤抖着擦拭,却把我的皮肤搓得发红。
驸马这是要剜了本宫的眼睛我笑着打趣,却见他猛地后退三步,撞翻了案上的犀角灯。
如今想来,那灯芯里掺着的夜明砂,正随着热气蒸腾在空气里。
第七封信格外厚,里面裹着片干枯的荷瓣。信上记录着柳如柔的日常：柔妹今日又咳血,太医说需以人血为引。当年她为救我吞下火场毒烟,如今...字迹到这里突然变得凌厉,明华公主今晨杖毙了送错的膳房太监,那孩子才十四岁。
我的指甲在十四岁上掐出月牙痕。那个太监是柳尚书安插的眼线,在他端来的杏仁茶里验出了牵机药。
最令人心惊的是第十六封信——写在承平十三年腊月初六,即他跪在宫门前求娶我的前夜。信纸被反复揉皱又展平,边缘还沾着酒渍：华卿：明日我要去做这世上最荒唐的事。若你发现诗里藏着的七十二种杀机,可否...可否当作是我写给自己的催命符
信笺背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星象图,柳如柔的生辰八字被圈在死门位,旁边小字批注：借命之术需至亲血脉为祭。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匆忙将信塞回匣子,却带落了最底下那封未拆的信——信封上我的闺名被描了金边,火漆印却是新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