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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地上那个被抹得一片狼藉的泥坑,像一张被强行撕毁的、无声的控诉书。我蹲下身,看着那泥坑底部被孩子的小手按出的凹痕,仿佛能看到一股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从中缓缓渗出,蔓延开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孩子们无意识的游戏,远比王德贵虚伪的警告更让我毛骨悚然。
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疲惫的蛋黄,被灰蒙蒙的云层一点点吞没,沉向远处锯齿状的山峦。最后一点惨淡的余晖也被抽走,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冰冷粘稠的墨汁,迅速淹没整个槐树坳。
白天那点稀薄的人气彻底消散。整个村子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连狗吠声都听不到一声。家家户户的门窗,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推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砰砰声响,紧接着便是门栓落下、铁链缠绕的哗啦金属摩擦声。这声音此起彼伏,密集而慌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声的集体逃亡。
黑暗彻底统治了街道。我悄悄推开自家那扇同样紧闭的门板,侧身闪入浓稠的夜色里。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我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土墙,像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向着村口移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耳膜嗡嗡作响。
终于,老槐树扭曲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鬼魅。树下,那口井。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完全遮蔽,只有远处几户人家窗户透出的、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昏黄灯光,勉强勾勒出井口石板的轮廓。白天缠绕其上的粗大铁链,在黑暗中更显狰狞,如同巨蟒冰冷的尸骸。
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我听到了声音。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脚步声。
不止一个。
急促、沉重、带着极力压抑的喘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它们从村子不同的方向汇聚而来,目标明确——正是这口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