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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五年,淮地水患,黄连产量锐减,当地有药农以次等黄精混充……后发,味酸……找到了!
贞观七年,安州贡黄精药效过烈,需特制厚壁陶罐贮存……没错!就是这个!
嘉佑二年,兖州采……需避光避湿……又是它!
史书冰冷而充满距离感的叙述,与药库陈年记录中含糊的碎片,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互相应和、对撞,摩擦出微小的、能短暂点亮黑暗的光芒。
在书册的间隙中抬头,深秋铅灰色的天空压在头顶。皇后那句各凭本事吧,言犹在耳,此刻却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嘲讽,更像一把插在荆棘地里的刀,锋利,且带着血光。既然无路可退……我看着眼前这似乎有所启示却又依旧缠绕如麻的古书旧卷,指甲无意识地在木桌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白痕。
或许,这里就有路。
我成了书库深处一道沉默的、几乎要凝结在尘灰里的影子。光线在高大书架的狭窄缝隙里艰难爬行,照亮空气里悬浮浮动的尘埃。指尖抚过无数蒙尘的书脊——《本草拾遗》、《北地物产考》、《南国郡志》,甚至一些早已无人问津的朝臣文集、地方风物记……每一次拂开覆盖书册的厚厚灰尘,呼吸都会带起一片细微的尘雾,在幽暗的光线里轻轻浮动。纸页脆硬的翻动声在寂静的书阁内回响,显得格外空旷。
身体像一部被疲惫蛀空了机芯的木头傀儡,动作僵硬而滞涩。唯有意识深处,无数碎片在拼命地对撞,企图迸出一点火星——药库里模糊不清的旧签,史官笔下某个地方官奏折里一句对当地特产草药的抱怨,还有从泛黄的郡志角落里翻出的气候和地质描述……
线索支离破碎,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每一次将药库某条难以理解的旧档与意外从故纸堆里翻出的某段地方奇闻联系起来时,胸口深处就会涌起一股奇异的热流,笨拙却有力地冲撞着几近凝固的血液。
终于,在翻开一本《前朝宫廷太医院药录补遗》的泛黄残卷时,视线被纸页上一处磨损严重的油污印旁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死死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