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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过满地镜面残骸,鞋跟碾碎的光斑里,隐约可见镜像世界的樱花正在飘落,而现世的梧桐树枝头,新芽正顶着晨露生长。轩将混色发绳重新系紧,感觉两股发丝在掌心轻轻颤动——那是两个自己在共享同一个心跳,也是两个世界在劫后余生的清晨,终于学会了各自呼吸。
第四章
镜中锚点
暮色浸透城市时,轩颈间的镜面吊坠突然发烫。她站在医院走廊尽头,望着消毒水雾气中浮动的细小镜面碎片——那些都是镜界闭合时遗落的伤口,此刻正像碎钻般吸附在新生儿保温箱上,映出襁褓里婴儿皱巴巴的脸。
轩医生,3号手术室需要协助。护士的呼叫打破寂静,蓝色手术服擦过她手背时,轩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镜面纹身——那是镜界追影者失败后留下的烙印,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缝合线。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轩手中的手术刀突然映出镜像世界的星空。躺在台上的患者是今早便利店的收银员,后颈插着半块镜面玻璃,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当她用虹光手术刀划开结痂时,竟从皮下取出枚跳动的镜面心脏,瓣膜上刻着便利店监控拍到的自己的倒影。
稳住心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两个世界的回响,现世的监护仪显示心率140,镜中世界的读数却是0——这是典型的双生心跳症状。燕子突然推门而入,白大褂下露出半截镜面手链,手里举着从镜像实验室偷来的稳定剂：用这个,镜界的‘心锚’能暂时平衡两个世界的生命体征。
稳定剂注入静脉的刹那,患者瞳孔里的镜面裂纹退潮般消失。轩擦汗时发现,手术帽边缘垂下的混色发丝竟在发光,每根毛尖都映着手术室的白炽灯与镜像实验室的冷光灯,如同连接两个世界的光纤。
午夜钟声响起时,轩在更衣室撞见正在补妆的护士长。镜前的女人将口红涂成镜面反光的黑色,转身时,轩看见她后颈的十字缝合痕——那是镜中人偶的标志。要去镜湖吗护士长的声音像旧磁带,口红在镜中映出镜界欢迎你的花体字,你母亲今晚的清蒸鱼,用的可是镜湖底的千年镜面藻呢。
她落荒而逃,却在医院后门看见父亲的旧款自行车。车篮里放着油纸包,拆开时飘出熟悉的桂花香——是上一世母亲忌日那天做的桂花糕,包装纸上的油渍晕染成镜面纹路。纸底压着张字条,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镜湖不是湖,是现世的胎衣。当镜面藻开始发光,记得看向湖底的锚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