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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见号”的舰桥与“方舟之港”的污秽混乱判若云泥。线条流畅的银灰色舰体内部,光线柔和而恒定,空气带着一丝臭氧和高效过滤系统的清新。巨大的弧形观景窗外,是深邃的宇宙幕布,点缀着遥远的星光。然而,这宁静之下,是紧绷到极致的肃杀氛围。
莉瑞亚·陈将军的全息投影如同冰冷的幽灵,悬浮在舰桥中央战术台的上方。她穿着笔挺的联邦将军制服,肩章上的将星在投影光线下闪烁着寒芒。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了遥远的空间,落在艾拉和凯身上——他们刚刚被真视会的医疗队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此刻穿着简单的灰色制服,站在“远见号”舰长,一位面容严肃、眼神如磐石般坚定的中年男人——埃里克·索伦森(Erik
Thorsen)——身旁。
“索伦森舰长,”莉瑞亚的声音透过量子加密通讯传来,清晰、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清扫者’行动目标已确认由你方控制。根据联邦最高议会授权及我方与‘真视会’的…谅解备忘录,请立即移交目标人物艾拉·科尔、凯·罗根及其携带的联邦绝密财产。”
“谅解备忘录?”索伦森舰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将军,恕我直言,那份文件签署时,‘方舟之港’尚未遭到硅基帝国毁灭性打击,我方也未付出巨大代价进行掩护撤离。更重要的是,”他侧身,目光扫过艾拉和凯,“科尔博士和罗根先生并非物品。他们是拥有独立意志的个体,也是我们‘真视会’达成最终目标不可或缺的关键伙伴。”
莉瑞亚的投影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舰桥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索伦森舰长,请注意你的措辞。‘真视会’的存在本身,建立在联邦默许的基础之上。‘清扫者’行动是联邦最高意志的体现。目标人物涉嫌叛国、引发宁静海灾难、导致联邦重大损失,必须接受联邦法律的审判!这是底线!”
“审判?”艾拉上前一步,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她的眼神如同淬火的星辰,直视着莉瑞亚的全息影像,“审判我们为了理解宇宙灾难而进行的探索?审判我们在硅基净化下侥幸逃生?还是审判我们手中这份,可能是人类乃至整个银河系文明在‘大潮汐’中唯一生还希望的‘钥匙’?”她举起手中那枚重新恢复幽蓝光泽的晶片,“莉瑞亚将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宁静海发生了什么!你签署了‘清扫者’的格杀令!但你也知道,‘奇点模因’不是罪证,是唯一的出路!”
莉瑞亚的目光终于聚焦在艾拉身上,那锐利的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审视,是权衡,或许还有一丝被戳穿的愠怒?她沉默了几秒钟,那短暂的寂静如同实质的压力,让舰桥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出路?”莉瑞亚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探究,“科尔博士,你所谓的出路,就是带着联邦的最高机密,加入一群抛弃家园的流亡者,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新世界’?”
“不!”艾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超越个人安危的使命感,“是寻找‘锚点’!是建立‘共鸣’!深潜者指引我们找到了真相!‘大潮汐’是宇宙周期性的‘呼吸’!物理法则的崩塌是其外在表现!‘奇点模因’是一套生存图谱!它教导我们如何在宇宙的‘褶皱’中找到‘间隙’,引导我们的‘信息流’——我们的文明——进行集体性的‘滑行’或‘跃迁’,进入下一个稳定的宇宙‘附着点’!这不是逃亡,莉瑞亚将军!这是文明的…迁徙!它需要规模!需要尽可能多的生命‘共鸣’!龟缩在‘穹顶’里,只会被‘大潮汐’碾碎!自私的逃亡,也注定失败!宇宙的‘褶皱’,不会为少数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