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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是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刻满了愁苦的深纹,眼泡红肿得像桃子,显然是哭了很久。她身边跟着一个同样憔悴的中年汉子,眼神浑浊,嘴唇干裂起皮。
我是…是下湾村柳家的,老妇人声音哽咽,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指向那卷草席,那…那水里捞上来的…是我闺女…柳红…她…她是三天前…出嫁那天…轿子过江桥时…连人带轿…翻下去的…
她说不下去了,捂住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中年汉子——柳红的父亲,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对着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满了污泥:恩人!求您…求您行行好!我们老柳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不能让她泡在江里成孤魂野鬼啊!求您…求您把她…把她送回来吧!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是近乎绝望的哀求,我们…我们想让她入土…入祖坟…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卷草席静静地躺在泥滩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送尸。而且是送红衣横死的煞尸。这比捞尸凶险十倍!水路漫长,变数无穷。这女尸在水里就敢拖船狞笑,上了岸,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腰间的铃铛似乎感应到我的思绪,嗡鸣声陡然尖锐了一丝,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爹!娘!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从人群后传来。一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打着补丁衣服的年轻后生挤了进来,扑到柳红父母身边,脸上满是悲痛和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不能送!不能送红姐走水路啊!他猛地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激动,你!你把她捞上来,已经惹了大祸了!你知道她为什么穿红嫁衣吗她是被人害的!是被逼着嫁给河神老爷做小的!是镇上的胡扒皮!他看上了红姐,硬逼着我家应下!红姐不肯,才…才在过桥时…
柱子!住口!柳父猛地扑过去,死死捂住儿子的嘴,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看向四周。人群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像毒蛇吐信。
胡扒皮。这个名字像块冰砸进我心里。镇上开赌坊放印子钱的恶霸,手眼通天,心狠手辣。柳柱子的话,像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那红衣女尸狰狞笑容背后的无尽怨毒。她不是失足,是含恨!是被人活活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