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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哪里是送尸这是送一颗随时会炸开的怨气炸弹!而且,很可能要炸到我头上!
柳母挣脱丈夫的手,扑到我脚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力气大得惊人:姑娘!恩人!老婆子求你了!我们…我们不敢找胡家…只想…只想让红儿回家…安安静静地走…求你了…她浑浊的老泪大颗大颗砸在冰冷的泥地上,我们…我们倾家荡产…凑了…凑了八百块钱…都给您!都给您当辛苦钱!求您…送她回来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手帕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卷得整整齐齐、却依旧显得单薄的一小叠钞票,最大面额是十块。
八百块。对我而言是笔巨款。能买米,买油,修修那艘快散架的老船。可这钱,烫手。沾着血泪,更可能沾着催命的符咒。
我低头看着柳母布满老年斑和泪痕的脸,那双浑浊眼睛里绝望的哀求,像针一样扎人。又看向那卷无声无息的草席。腰间的黑铃铛贴肉嗡鸣,冰冷刺骨。师父临终的话和眼前妇人绝望的泪眼在脑海里疯狂撕扯。
最终,我伸出手,没有去接那叠钱,而是将柳母颤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扶她起来。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母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嚎啕,整个人瘫软下去。柳父也红了眼眶,对着我又要磕头,被我死死拦住。
钱,不用。我终于挤出嘶哑的声音,指了指那卷草席,准备一副厚点的棺材,要柏木的,越快越好。再弄些生石灰,越多越好。柏木镇阴,生石灰吸湿防腐,这是师父教过的,对付凶尸的笨办法。
柳父柳母千恩万谢,踉跄着去准备了。围观的人群嗡嗡议论着散去,眼神复杂。我独自站在空旷下来的江滩上,夕阳把我和那卷草席的影子拉得很长。腰间的黑铃铛,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冰冷地嗡鸣着,像死神的秒针,一下,一下,敲打着寂静的黄昏。
我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