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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棺材抬到下湾村柳家那座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前时,已是深夜。油灯昏暗的光线从门窗缝隙里透出来,映着院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柳家穷,连白灯笼都只点了孤零零的一盏,挂在屋檐下,在夜风中无助地摇晃。
柳红被安置在堂屋正中,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生石灰。那身湿透的红嫁衣已经换下,穿上了柳母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件半旧不新的蓝布褂子,算是寿衣。脸上盖着一张粗糙的黄表纸。尽管如此,那股子阴冷怨毒的气息,依旧丝丝缕缕地从棺材缝隙里透出来,盘旋在小小的堂屋里,冻得人骨头缝发寒。柳家请来的阴阳先生,一个干瘦的老头,绕着棺材洒了一圈糯米,又贴了几张歪歪扭扭画着符咒的黄纸,嘴里念念有词,眼神却躲躲闪闪,显然也心里发毛。
我坐在堂屋角落一条吱呀作响的破板凳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闭目养神。腰间那枚黑铃铛被我用布条紧紧缠裹了好几层,塞在衣服最里面,但那种冰冷细微的嗡鸣感,依旧透过层层布料,顽固地钻进我的感知里,像附骨之疽。它在提醒我,这棺材里的平静,是假象。
守夜的人不多,除了柳家几个近亲,就是我和那个阴阳先生。柳父柳母哭累了,被亲戚搀到里间歇着。柳柱子靠在对面的墙上,眼睛红肿,死死盯着那口棺材,嘴唇抿得发白,拳头攥得紧紧的。
夜越来越深。屋外的风声停了,死寂一片,连虫鸣都没有。油灯的火苗缩得很小,幽幽地跳动,把棺材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一头蛰伏的怪兽。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猪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石灰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霉腐气。
嗒…嗒…嗒…
极其轻微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
像是……指甲在刮挠木板。
我猛地睁开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角落里的柳柱子也听到了,身体一僵,惊恐地看向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