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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适时地跪在床边,抬起一张布满泪痕、充满恐惧的小脸,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哭腔,是…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该和姐姐去水边玩…害得姨娘…害得姨娘…
我说不下去,只是恐惧地看着父亲,仿佛还沉浸在当日的可怕场景里。
父亲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里面是翻腾的怒火和深切的痛惜。阿婉,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分,也没有保护好你。但以后我一定不会让那毒妇再伤害你和我们的棠儿。他一手紧紧揽住姨娘颤抖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过来,第一次,用一种带着明显安抚和保护的姿态,轻轻按在了我的头顶。那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是我在黎府从未感受过的。
不,不是你的错。父亲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他看向姨娘,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心疼,有对主母的不满,更有一种深切的愧疚。是我…是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这一刻,姨娘精心表演的脆弱和我真实的恐惧,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狠狠捅开了父亲的心防。他对姨娘那份本就存在的情意和愧疚,混合着对嫡妻苛待妾室庶女的愤怒,对自身未能及时庇护的悔恨,以及对眼前这对伤痕累累、楚楚可怜的母女的强烈保护欲,瞬间达到了顶峰。
姨娘在父亲怀里,微微侧过脸,让那刺目的纱布完全暴露在父亲的视线下。她知道,这道伤疤,连同女儿此刻的恐惧,将成为她们母女在黎府最有力的护身符。她终于成功地,用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将父亲的心重新、更牢固地攥在了手里。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生存。而父亲那句不是你的错和他落在我头顶的手,也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在这冰冷的府邸里,或许还有一丝微弱的、名为父爱的暖意。
此后,父亲来姨娘的院子再不似从前那般被冷落,他们似乎回到了青梅竹马的时候。
姨娘和父亲本是青梅竹马,年少时也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但即使是江南首富独女,也终究不能成为镇国将军正妻。多年感情,却只能坐一顶小轿悄悄入侯府。她恨父亲,却忘了父亲早已不是她的少年郎,不再是那个被她冷落还会好脾气地凑上来的小侯爷,不再是那个会无条件纵容她的远山哥哥。被冷落几次后,父亲就再也没来过了。
年幼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以后我有了父亲。想起以前偷听到姨娘对张嬷嬷说她还是无法做到不恨父亲,于是一天父亲走后,我就问姨娘:姨娘,你还恨父亲吗谁知话音未落她就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恨
她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恨有什么用能让你我活命吗能保住你的脸、你的将来吗…不能!都不能!我的哭声唤醒了她,她看见我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发了狠地扇向自己的脸,边扇边哭道:棠儿,对不起,姨娘对不起你,姨娘不该扇你的。我抱着姨娘,也跟着哭了起来。那一刻,我和姨娘以后的命运好像已经被注定了——两个相依为命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