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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姨娘被打那日起,偏院那株海棠树下的书案被撤走了。《楚辞》、《山海经》等通通被姨娘亲手投入了火盆,跳跃的火舌吞噬了那些关于山海、关于星空的梦想。代替它们的,是厚厚的《女诫》、《女训》、《列女传》。姨娘拖着病体,每日盯着我背诵,错一个字,戒尺便毫不留情地落在掌心。琴弦练断了一根又一根,绣花针扎破的指尖常常血迹斑斑……
姨娘开始不厌其烦地教导我如何精准地展现柔弱、如何捕捉男人眼中转瞬即逝的怜惜、如何在不动声色间打压潜在的竞争者。你的心是累赘!是祸根!你要做的,是成为他眼里最需要保护、最值得珍藏的那件东西!
黎昭昭彻底成了禁忌。只要看到我试图望向黎昭昭可能出现的路径,或是听到一丝关于她的消息,姨娘就会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暴怒,用她那道狰狞的伤疤作为最有力的警告:你想变成这样吗你想吗!于是渐渐的,黎昭昭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而出现在了我的心里——一个我必须要超过的人。我恨她,嫉妒她,却也羡慕她。
姑娘,姑娘,您的帕子还没绣好呢。素琴的话将我从回忆中拽回。我走回屋,坐下来,开始绣那块在及笄宴上要展示给各位夫人看的帕子。
在父亲的特意吩咐下,我的及笄礼办得很风光。听香水榭里坐满了京城有头脸的夫人小姐。
姨娘亲自盯着我梳妆。头发挽成最时兴的样式,插上沉甸甸的金凤步摇。脸上胭脂薄薄一层,唇色很淡,姨娘说这样显得干净。月白色的裙子勒得我腰生疼,但能显出纤细身段。每一个动作,低头、抬手、微笑,都是姨娘反复教过的,不能错。
我端着茶,步子稳稳的,裙摆纹丝不动。行礼时屈膝的角度刚刚好。递茶时指尖微微翘起。脸上带着笑,眼神温顺又有点羞怯。我知道她们在看我,从头到脚地打量。
确实标致。一个很严厉的老夫人难得开了口。听说琴弹得好,字也写得秀气,性子更是难得的柔顺。旁边有人附和。
这模样气度,京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