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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如同捕捉猎物的鹰隼,紧紧钉在顾言脸上。她看到他与身边一位白发苍苍但眼神矍铄的老先生倾谈,嘴角带着得体的、带着敬意的微笑;看到他端着酒杯,从容地和一位妆容精致、眼神充满赞赏的年轻女设计师交谈;看到他面对上前致意的媒体,姿态谦和有礼,应对自如……每一次的浅笑,每一次的颔首,每一个眼神的交汇,都透露出一种她前所未见的松弛和强大内核。
玻璃墙上的冷意透过指尖直达心口,身体不可控制地细微颤抖起来。手心被一只小小的、东西硌得生疼,尖锐的纸角深深陷入了柔软的掌心。她用力地捏着它,仿佛那是在这寒冷混乱中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
终于,那个中心的人影稍微动了一下。顾言朝身边的几位宾客微微颔首致意,似乎是打算暂时离开这喧闹的中心区域,向相对安静的休息区方向走来。
沈知遥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在这一霎冲向头顶,在耳膜里制造出巨大的轰鸣。她几乎是扑到了通往休息区的旋转门前。高跟鞋踉跄了一下,她不得不扶住冰冷的门框,借力才稳住身体。旋转门转动的速度像是被故意放慢了,她焦灼地等待着自己那格空间转入门内,如同等待审判降临。
休息区相对安静了许多,只有背景音乐低缓流淌。厚重的隔音玻璃隔绝了宴会厅的大部分喧嚣。顾言正站在一根粗犷的古罗马石柱旁,端着一杯香槟,神色平静地看着窗外博物馆岛几座古老博物馆轮廓各异的剪影,在城市的灯光中沉静矗立。
他甚至没有转身。
顾言。
这个名字被叫出来时异常艰难,沈知遥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声带在细微地发紧。她停住脚步,在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
顾言缓缓转过身。那张棱角比一年前更加清晰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非常平静地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的距离感,像在看一件刚送上来的、需要分类登记的公文,又或许像在评估某个商业伙伴提议的可信度。柏林夜晚清冷的光线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眼底,激不起一丝波澜。
没有任何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厌恶。只有一片深潭般平静、了然甚至带着点疏离礼貌的审视。沈知遥感觉自己的呼吸再次滞住,所有的腹稿,那些在漫长飞行中一遍遍排练过的强硬或示弱的话语,在这绝对的平静面前显得无比可笑,瞬间被冻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