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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不知是谁手里的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在这死寂的屋里炸开。
那小小的、画着血符的纸人,被建军媳妇捏在手里,像一片被诅咒的枯叶,在昏黄的光线下微微晃动。它一出现,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就冻住了,比外面呼啸的寒风还要冷上十倍。先前弥漫的悲痛、惊疑,刹那间被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恐惧彻底取代。所有人,包括我,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眼珠子死死盯着那玩意儿,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忘了。
恐惧这东西,一旦开了闸,就像决堤的洪水,再凶猛的堤坝也拦不住。
建军下葬后的第三天,村东头老刘家的独苗儿子,那个壮实得像头小牛犊子、刚满二十岁的刘铁柱,也出事了。一模一样。头天晚上还跟人喝了点小酒,拍着胸脯说明天要进山套狍子。第二天早上,家里人发现他直挺挺地躺在炕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着,脸上凝固着和建军如出一辙的、极度的惊骇。身子早就凉透了,硬邦邦的。
刘铁柱他娘当场就疯了,又哭又笑,最后直接昏死过去。他爹,那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庄稼汉,在给儿子收拾遗物时,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当他的手,在儿子睡的那头、枕头底下厚厚的秕谷糠里摸到那个硬硬的、薄薄的东西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僵住了。他哆嗦着,一点一点,从糠里抠出来一个东西。
还是纸人。粗糙的黄表纸,脸上画着同样狰狞、同样用那种暗红得发黑的东西涂抹的符咒。那符咒的线条,扭曲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次,没人再去问什么道长了。答案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恐慌如同瘟疫,在死寂的村庄里无声地蔓延、发酵。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白天再也没了端着饭碗唠嗑的人影。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天一擦黑,整个村子就沉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之中,连狗都夹紧了尾巴,不敢轻易吠叫。平日里见面还能打个招呼的邻居,如今碰上了,眼神里也只剩下惊惶的躲闪和深深的猜忌。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那血符纸人盯上的,会不会是自己。
死亡还在继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某种可怕的循环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