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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雯手里握着一小把鱼食,却久久悬在缸口。她的眼袋深重浮肿,脸孔在屏幕光映照下透出青白灰败的底色,眼神直勾勾的,疲惫和呆滞在眼中无声交织。
雯姐陈默揉着酸涩发烫的眼角,声音干哑地问了一句,目光落在金鱼缸上,鱼……都安顿了
马晓雯被惊醒般猛地一震,手里的鱼食差点洒落。她僵硬地转过头,视线焦点缓慢吃力地聚在陈默脸上,半晌才扯出一个勉强虚弱的笑容。那笑比哭更让人难受。
嗯……她含混地应了一声,声音低哑得像喉咙里塞了沙砾,安顿完了。她伸出一根细瘦苍白的手指,指尖轻轻触在冰冷的玻璃缸壁上。隔着水波,缸底沉淀着薄薄一层细沙,几片早已失去光泽的白色鱼鳞混杂其中,闪着微弱反光。
就剩它了。小黑。马晓雯的声音极轻,眼神空洞地投向那条还在缓慢游动的金鱼,
小红、小花、小金……它们都跟着我熬夜熬死了。她停了停,喉咙滚动了一下,我买了新的,更漂亮的……老板说的凤尾,贵着呢……结果一放进来,撑不过三天。水啊食啊都是按规矩来的……她的目光收回来,手指微微用力压着缸壁,指节处因用力而泛起青白。它们……比我还累吗怎么就养不住了呢这像是在问陈默,更像是在问她自己,问这死寂的空气,问头顶那片无情洒落惨白灯光的灯管。
陈默喉咙一阵堵,想说点什么劝慰的话,张了张嘴,干涸的嘴唇黏在一起又分开,发出的却只是无声的气音。他看着马晓雯重新转回去的、完全塌陷下去的肩膀,看着她对着那条命硬的小黑沉默,终于也一个字都没吐出来。那个小小的鱼缸,在惨白的屏幕光下折射着病态的幽光,像这格子间牢笼里一个小小的祭坛。
第二天,小黑也漂浮在了水面上,白色肚皮刺眼地朝上翻着。几天后,马晓雯桌上就只剩下一个空的鱼缸和一叠厚厚的文件,标签上打着她的名字。
记忆碎片随着意识在黑沉沉的水流里翻滚搅动,像被漩涡裹挟的叶片。办公室天花板上灰白色、布满细小凹坑的石膏板轮廓逐渐清晰,压得极低,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模具,把陈默的意识死死摁在里面。耳畔原本狂乱如擂鼓的心跳声在麻木的黑暗深处反而微弱下去,如同被棉絮层层包裹,只剩下一种沉重而模糊的律动。
时间失去了刻度。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是几秒一种新的声音微弱却顽固地试图破开沉闷——电梯抵达的叮——的清脆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