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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隔断外的人影伫立不动,没有任何开门的迹象。时间在黑暗和窒息中被拖得无比漫长。陈默的意识再次滑向深谷,那沉重冰冷的人影轮廓,开始在视野里模糊、扭曲、旋转起来,如同浸入粘稠墨汁里的影像。就在他几乎被再次拖入完全黑暗前的一刹那,几声清晰的、极其不耐烦的脚步声挪开了,朝着更远处走去,并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另一个方向。
砰!
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从那个方向传来,声音沉闷地回荡在死寂的办公楼里,最终彻底消失。
彻底陷入黑暗前的那个念头竟荒谬得有些古怪:那鱼缸里最后一条小黑,后来怎么样了沉在缸底的那些白色鱼鳞,还能在尘埃落定后重新闪耀出水波中的光亮吗真可惜……再没人记得给它买鱼食了。
所有徒劳的挣扎在瞬间彻底凝固。连那微弱到极致的嗬嗬声也消失了。空气在陈默僵硬的肺部停止了流动。天花板上那冰冷、灰白的凹点在视网膜上留下最后的、模糊的印记,随即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而决绝地吞噬殆尽。
办公室死寂如同巨大的坟墓。惨白灯光冷漠无情地照着陈默俯卧在桌面、不再有任何声息的身体,那只紧攥着几张带折皱报销单据的右手,也早已松弛开来,冰冷的指尖无力地悬在桌沿。电脑屏幕已经暗下去,陷入保护性的休眠状态,只有主机里风扇低沉的嗡鸣声还持续着,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且顽固,如同生命停止后仍在运转的冰冷血管。
那盆被放置在角落的小小绿萝,纤细蔫黄的枝叶早已无力垂挂,在干裂的褐色土壤中无声无息地走向终点。
这凝固的场景持续了几分钟。
吱呀——
沉重的玻璃大门被推开。张伟——同样负责项目后端技术的同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浮肿泛青的眼袋,肩上背着一个塞得鼓囊囊、拉链都崩开一线的旧电脑包,脚步虚浮地踱了进来。他打着一个巨大的哈欠,眼角挤出浑浊的泪花,正要开口跟座位上趴着的陈默抱怨一声昨晚又没睡好、楼下早餐摊都收摊了的满腹牢骚话,却在目光扫过陈默毫无动静的身影时瞬间僵住,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昨夜他们一同奋战到凌晨,陈默说再熬会儿收尾,他便熬不住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