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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她毫不掩饰地撇撇嘴,筷子头精准地夹起盘子里屈指可数的几根肉丝,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咂摸着滋味,眉头蹙起,这肉…炒老了,费牙口。建军干活累,得吃点好的。
她抬眼瞥我,眼神带着挑剔,过日子,该省得省,该花得花!建军那身子骨可是咱家的顶梁柱,油水不能缺!
坐在旁边的张建军,我的丈夫,一个老实巴交、常年沉默得像块铁疙瘩的七级钳工,闻言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扒拉咸菜的速度快了几分,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妈的高论。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不知是厨房的闷热,还是无形的压力。
我捏着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该省省的是谁该花花在谁身上我强压下喉头的硬块,没吭声。忍,这个字,是八十年代许多媳妇刻在骨头里的生存法则。日子还得过下去。
王秀兰的技术性耳聋堪称一绝,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那天傍晚,厨房里油烟弥漫。我正小心地用筷子夹着几片薄得几乎透明的腊肉,准备放进锅里煸出点油星,给今晚的炒土豆丝添点荤味。这腊肉,还是我娘家妈省下来偷偷塞给我的,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刚把腊肉片放进碗里,准备下锅——
梅啊——
那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慵懒又理所当然的声音,像长了眼睛似的穿透油烟飘过来。婆婆王秀兰倚在她房间的门框上,手里拿着件张建军的旧工装裤,裤裆磨破了老大一个洞。
建军这裤子,你看看,破成这样还咋穿出去赶紧的,趁天没黑透,给我找块厚实点的布,颜色差不离的,我给补补!他明天还得上班呢!这当媳妇的,眼里得有活儿!
她扬着下巴,眼神瞟向我的针线筐,语气是那么的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