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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工友们围着我道贺。这个说要帮我照顾宿舍里的仙人掌,那个求我带个德国造的剃须刀。我被挤得东倒西歪,突然看见赵师傅阴沉着脸往外走。
让让！让让！我挤出人群,小跑着追上赵师傅,师傅！咱们要去德国了！
赵师傅脚步不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去,我不去。
啊为啥啊我急得拽住他袖子,名单上不是有您吗
赵师傅终于停下来,转过身盯着我。他眼睛里的东西我看不懂,像是愤怒,又像是难过：陈苟,你见过哪个废人出国考察的
他把右手从兜里掏出来,在我面前摊开——那只曾经能徒手扳动钢铁的手,现在连伸直都困难,手指扭曲得像老树根。
师傅......我嗓子眼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赵师傅摆摆手,回去收拾收拾吧,下个月就走。记着,到了那边多看多学少放屁,别给中国人丢脸。
说完他就走了,背影佝偻得厉害,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朵可笑的大红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去德国本来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现在却变得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