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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清冽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院门再次被叩响。
这一次,叩门声沉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却并无咄咄逼人之意。三下之后,便归于平静,仿佛叩门者只是在耐心地等待。
我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关羽关云长。他没有穿那身耀眼的鹦鹉绿战袍和玄铁重甲,只着一身深青色的常服,腰间松松地系着绦带,更显出他身形的挺拔如松。那面如重枣,长髯垂胸,依旧威仪不凡,但昨日那股巡视新土的锐利锋芒似乎刻意收敛了几分,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静,甚至……一丝属于旧友的平和。他身后没有前呼后拥的兵甲,只有一个沉默的亲兵,远远地牵着他那匹神骏的赤兔马,候在巷口。
晨光熹微,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看着我,那双凤目深邃依旧,却少了昨日的审视与复杂,多了一种坦荡的、甚至是带着某种默契的了然。他手中提着一个粗陶酒坛,坛口用红泥封着,另一只手里,赫然是两只粗陶大碗,与那日刑场之上魏延捧来的,竟有七八分相似!
“汉升兄,”他开口,声音洪亮依旧,却少了战场上的金石之音,添了几分醇厚,如同这清晨的空气,“长沙城新定,诸事繁杂,关某难得片刻清闲。想起昨日阵前未尽之兴,心中甚是挂念。恰得此乡间浊醪一坛,虽非琼浆,却也烈性醇厚。”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和陶碗,凤目直视着我,坦荡得如同映照秋水的寒潭,“不知汉升兄,可愿再与关某,续上昨日阵前那杯未饮之酒?”
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上依旧素旧的布衣,落在我空荡荡的腰间,最后,似乎有意无意地,掠过屋内那个阴暗角落里,盛放着赤血刀的木匣。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招揽,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武者之间的邀约。
风穿过巷口,带来赤兔马一声轻微的响鼻。我看着他手中的粗陶酒坛和那两只碗,眼前仿佛又闪过刑场上那碗混着血腥的“庆功酒”,胃里一阵翻搅。但这一次,那苦涩似乎被这清晨的凉风吹散了大半。
沉默片刻。我侧身,让开了门口。
“云长将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