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6/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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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紧走两步跟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林默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扫过车库指示牌,径直走向通往商场内部的直达电梯。电梯光洁如镜的金属门映出两人截然不同的身影：一个泥泞狼狈,步履沉稳；一个光鲜亮丽,却显得心神不宁。
电梯无声上行,数字跳动。张倩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那数字在跳。封闭的空间里,她能闻到林默身上雨水和淡淡泥腥的气息,混合着帕加尼车厢里残留的高级皮革和金属的冷冽味道,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嗅觉冲击。她偷偷抬眼,从电梯门的反光里窥视着林默的侧脸。雨水洗净了大部分污泥,露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他的表情很淡,眼神望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深邃得如同寒潭,看不到一丝波澜,也看不到一丝她熟悉的、属于那个窝囊废林默的怯懦或讨好。这种彻底的陌生感让她心底的寒意更甚。
叮！
电梯门滑开,恒隆广场内部温暖干燥、弥漫着高级香氛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外界的风雨湿冷形成两个世界。璀璨的水晶吊灯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衣着光鲜的人影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牌橱窗。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一切精致、有序,散发着金钱堆砌出的优雅与距离感。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在任何一个橱窗停留片刻欣赏。他像一枚被精确制导的导弹,无视了周围投来的、落在他那身与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工装上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径直走向商场一层深处,那片被柔和聚光灯笼罩、散发着低调而极致贵气的区域——顶级珠宝腕表区。
张倩亦步亦趋地跟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高端区域显得有些突兀。她看着林默走向一个以深蓝色天鹅绒和冷白色灯光装饰的奢华柜台,巨大的品牌Logo——Cartier,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柜台里,钻石、红蓝宝石、祖母绿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璀璨光芒。几名穿着剪裁合体黑色套裙、妆容精致的柜姐正低声交谈,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得体微笑。
当林默浑身湿气、沾着泥点、穿着廉价工装的身影停在卡地亚柜台前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离得最近的一位柜姐,Amy,脸上那标准化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微微蹙起精心描绘的眉,目光快速地从林默的头发、工装、沾着泥水的裤脚扫过,最后落在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职业素养让她没有立刻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但眼底深处那份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审视,如同无形的冰墙。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Amy的声音依旧甜美,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淡,身体甚至微微向后倾了半步,仿佛在避开某种不洁的气息。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林默身后的张倩,似乎在判断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个泥人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也许是给女伴拎包的但张倩那副惊魂未定、完全不像来购物的样子,又让她更加困惑和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