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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老僧单手合十,声音不高,却带着山石般的沉稳,施主远来辛苦。
李哲放下沉重的背包,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这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学着老僧的样子,有些生涩地合掌还礼,一路行来的疲惫和心中翻腾的万千思绪,在这双平静眼眸的注视下,似乎被强行按捺了下去,化作一种奇异的空白。
师父。他开口,声音因干渴而微哑,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没有说出家,这个字眼在此刻显得太过沉重和决绝。
老僧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相,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他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只是微微颔首,脸上古井无波。他放下手中的扫帚,那扫帚的竹枝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末端已经磨得发白、分叉。老僧弯腰,将扫帚柄掉转过来,递向李哲。
会扫地么,博士老僧的声音平淡无奇,像是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李哲愣住了。博士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与眼前这古旧寺庙、粗糙扫帚形成的反差,大得令人一时无法反应。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腕上那块即使在爬山时也未摘下的精密腕表,钛合金表壳在透过松针缝隙漏下的阳光里,反射出一点冰冷的、格格不入的金属光泽。
他迟疑了一瞬,伸出手,接过了那把沉甸甸的扫帚。竹柄粗糙的纹理摩擦着他从未干过重活的手掌,带来一种陌生而真实的触感。
会。他低声回答,声音干涩。随即,他弯下腰,模仿着老僧刚才的动作,开始笨拙地挥动扫帚。竹枝刮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毫无节奏的嚓啦声,与他预想中那平和舒缓的沙沙声截然不同。几片枯叶被扫帚带起的风掀动,打着旋儿飘开,反而飞得更远了些。
老僧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费力而不得要领的动作,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澜,如同深潭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他没有指点,也没有离开,只是那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