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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最大的船队挂起白旗那天,我在码头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长条木板搭的台子上,油汪汪的肥鸡、整扇的猪肉、大桶的米饭冒着热气。渔民、流民、疍民挤在条凳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红绸娘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红裙,穿着利落的短褂,拎着篮子挨桌发红蛋,嗓门敞亮:往后跑船的兄弟听好了!隆昌号的船出去,赚的钱,三成归船上兄弟!死了残了的,家里领十两银子的抚恤!红绸姐我亲自盯着账,一个铜板不少!
铁珊瑚没来。她的位置空着,只留下一门擦得锃亮的西洋炮架在席边的高台上。炮管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一个小丫头爬上去,学着铁珊瑚的样子,单膝跪在炮座旁,用那只完好的左手,一遍遍摸着冰凉的炮管,嘴里小声嘟囔:炮膛擦亮……炮弹就不哭……底下响起一片压抑的呜咽。
一个卷头发、蓝眼睛的红毛番商,在几个战战兢兢的随从簇拥下挤了过来,扑通就跪在我脚边的泥地上,双手捧着一个镶满宝石的西洋自鸣钟,生硬的官话带着抖:尊贵的王……女王陛下……五海……真正的……主人……我们……献上……
我一脚踹翻了那个叮当作响的玩意儿。叫我三郎。靴子踩在翻倒的钟面上,细碎的玻璃碴扎进牛皮靴底,想要南洋的香料航线我俯视着他瞬间惨白的脸,拿你们最新的火枪图纸,还有造枪的匠人,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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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祠堂阴冷得像口棺材。郑福缩在最黑的角落,抱着膝盖发抖,像只受惊的老鼠。我走过去,一袋沉甸甸的信钱砸在他脚边,铜钱撞击发出哗啦脆响。
你爹欠的债,清了。我指了指祠堂门外空地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泛黄纸卷——那是郑家所有的田契、地契、房契。这些,归你管。
他猛地抬起头,蜡黄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惶: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