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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她把碎花手帕和信塞进灶膛,火柴擦亮的瞬间,“浩”字在火苗里蜷成灰,“你不准再跟王浩说一句话。他要是再来纠缠,我就去革委会告他耍流氓!”
任晓雅扑过去想抢,被她一把推开。窗外的王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按响车铃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骑着车晃悠悠走了,白衬衫在暮色里像片飘忽的招魂幡。
任秀莲靠在灶台上,听着女儿压抑的哭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她想起厂长办公室那盏台灯,想起赵国梁说“再想想办法”时皱起的眉头,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她攒了半年的粮票,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自已和赵国梁,站在肉联厂刚建成的烟囱前。
“妈,你要干什么?”任晓雅看见她往包里塞东西,眼泪汪汪地问。任秀莲没回头,只把照片小心地放进内衣口袋,那上面的赵国梁还没戴黑框眼镜,看她的眼神也不像现在这样藏着算计。
“去找能让主的人。”她拉开门,傍晚的风卷着锅炉房的煤灰灌进来,吹得她眼睛发酸。路过传达室时,老孙头正往墙上贴通知,浆糊刷子在“批林批孔”的标题下抹出个歪斜的弧,像极了王浩嘴角那轻蔑的笑。
任秀莲紧了紧帆布包的带子,里面的铁盒硌着后腰,那是晓雅刚出生时赵国梁送的长命锁,现在成了她唯一的筹码。远处的火车鸣笛而过,载着南下的货物,也载着她此刻唯一的念头:无论如何,要让王浩从昭东消失,越远越好。
家属院的路灯亮了,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任秀莲抬头看了看厂长办公室的窗户,灯还亮着,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踩着记地煤渣往前走,帆布胶鞋在青石板上敲出坚定的声响,一下下,像在为即将出鞘的杀猪刀打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