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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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模糊了概念,只剩下纯粹的、燃烧生命本能的动作。巨大的管钳、沉重的撬棍,在我们手中挥舞,与冰冷的金属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刺耳的摩擦尖叫。每一次撞击,都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渗出的血混着油污和海水,黏腻又刺痛。汗水混合着油污从额头滚落,流进眼睛,带来一阵辛辣的灼痛。
升降通道的合金盖板异常坚固,铆钉深深咬合。张建军是绝对的主力,他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在油污下绷紧、隆起,每一次沉重的锤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精准地落在铆钉或接缝处。火星四溅,照亮他布满汗水和油污、却异常坚毅专注的脸庞。托尼用他厨子惊人的臂力挥舞着大锤,配合着轮机长。我和陈星则负责清理撬开的碎片,用撬棍辅助扩大缝隙。
一！二！三！用力！张建军的吼声在轮机舱的轰鸣和金属扭曲声中炸响,如同冲锋的号角。
3
诡异海域
沉重的合金盖板终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中,被我们合力撬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冰冷的海风裹挟着上层甲板混乱的残余气息猛地灌了进来。豁口后面,是黑洞洞的、通往餐厅的垂直通道,直径足够容纳我们需要的材料。
快！上去！张建军喘息着,声音嘶哑,但眼神亮得惊人。
攀爬倾斜、湿滑、布满油污的梯子前往餐厅,又是一场搏命。餐厅的景象如同飓风过境。水晶吊灯砸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危险的棱角。精美的桌椅东倒西歪,大部分固定在地板上的沉重实木长桌和厚实的吧台操作面板成了我们的目标。没有时间哀悼往昔的奢华,生存的本能压倒一切。撬棍、消防斧成了我们肢解家具的工具。沉重的实木在暴力拆卸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断裂声。碎片飞溅,木屑混合着灰尘和之前残留的食物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绑紧！再绑紧点！张建军的吼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半跪在我们拼凑起来的筏体旁,粗壮的手指飞快地穿梭,将那些被拆解下来的、长短不一的厚重桌板、吧台面板用粗壮的缆绳死死捆扎在一起。托尼在旁边配合,用能找到的所有金属扣件加固关键节点。汗水沿着他额角流下,混着油污和木屑,在他脸上画出道道沟壑。
陈星和我则忙着将能找到的所有浮力材料塞进筏体框架的缝隙里——成捆的密封救生衣、空的塑料储物箱,甚至是从娱乐室拆下来的泡沫浮块。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船体剧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震动。每一次震动,都让脚下的地板倾斜得更加厉害,冰冷的海水像贪婪的舌头,已经从餐厅门口蔓延进来,舔舐着我们的脚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