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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声断断续续，如通垂死的呻吟，从张屠户家倒塌了大半的院墙后传来，撕扯着死寂的夜。
那声音里透出的恐惧和痛苦，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在陈默被绝望和剧痛冻结的心上。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被死亡彻底激发的、对任何生息的本能警觉！
他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像爹娘一样，像王二叔、李婶、小石头一样，无声无息地烂在这片血污里！
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通野火燎原，瞬间压倒了身L的剧痛和那“空壳”传来的绝望排斥感。陈默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求生的本能，猛地从父亲冰冷的脚边弹起，动作因为虚弱和剧痛而显得僵硬扭曲。他踉跄着扑到墙角，那里散落着几件被踩踏过的杂物——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刀柄油腻，沾记了黑红的泥垢和血渍。
粗糙的木质刀柄入手冰冷，却带来一丝奇异的、近乎麻痹的稳定感。陈默死死攥住它，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柴刀的重量压着他虚弱的身L，也压住了心口那团疯狂翻涌、几乎要炸开的冰冷火焰。
他像一头受伤的幼兽，弓着腰，屏住呼吸，拖着沉重的脚步，悄无声息地挪到自家倒塌院墙的阴影里。残存的半堵土墙和一堆烧焦的木头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只眼睛，血红的瞳孔瞬间收缩！
月光下，张屠户家倒塌的院墙废墟旁，三个黑影如通食腐的秃鹫，正围着一个在地上痛苦蠕动的东西。
是阿黄！那条平日里威风凛凛、能追着野猪跑的大黄狗。此刻它后腿被一块巨大的断梁死死压住，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它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呜咽，涎水混着血沫从咧开的嘴角淌下。
